惡鬼般呼嘯而過時,門上那鬆動的木屑才會發出淒厲的哀號,宛如冤魂的悲泣,每一聲都深深刺進在來往的行人耳朵裡,令人窒息,彷彿整個世界都被黑暗與寒冷牢牢鎖住,再無生機。
李洪熙看著遠處的承恩門,瞬間感覺就像地獄一般,不由的打了個冷戰。
看到旁邊有個羊肉湯館,李洪熙就讓李琪停在了羊肉湯館門前。
“過了午時了,孤還沒沒吃飯,孤請你們吃個飯吧,吃飽了孤陪你們叩闕。”李洪熙有些憐惜的看著他們。
說著李洪熙下了馬車,雖然已經過了午時,但是羊湯館還是人山人海,竟然沒有下腳的地方。
“恩人,受老婦和孫兒一拜,老婦就等這一天,等的太久了,來孫兒,給恩人叩頭。”兩人說完就跪下,也不管人多人少就跪下叩頭。
羊肉館的人紛紛探頭出來,看著一個老婦人竟然給一個年輕人叩頭,而且還是響頭,磕的眉頭都見血了。
人,就是喜歡看熱鬧,紛紛出來,可是剛剛出來的一個婦人,突然大叫一聲。
所有的人都小跑的出來了,因為他們看到一個老婦人,竟然舉了個人頭跪在承恩門。
“有人叩闕。”
不知道誰在街上喊了一句,不僅羊湯館館的老闆出來了,街坊四鄰紛紛都出來。
一時間,人傳人,承恩門圍的人越來越多。
禁軍副統領趙輔興聽到訊息,先通知了錦衣衛,然後騎馬飛奔而來。
“爾等何人?”
“草民江州蘇府人,前來叩闕,這是草民的狀子。”老婦人說完,他的孫兒楊濤從懷裡把疊的四四方方的狀子舉過頭頂。
趙輔興看都不看,隨即勸道,“你孫兒如此單薄,手都凍壞了,回去吧。”
“草民的兒子在天之靈看著,草民如若不告,死不瞑目。”劉氏道。
“好,狀子先收好,孩子,按制等你祖母成功叩闕後,才能接你狀子,來人,上刀山火海。”趙輔興見勸不動,只能安排。
與此同時,幾個禁軍高聲大喊,上刀山火海。
同時幾個禁軍抬上來幾個大木板,木板上面全是小刀和大釘。
四塊木板合成一塊,寬五米,長九米,接著就是拿出了很多木材,同樣的寬長,澆上黃油點燃,火勢威猛。
“劉氏,本將在問你一遍,念你孫兒年幼,若你就此離去,我做主,不與你計較。”趙輔興輕聲再次勸道。
劉氏沒有回答,把手中兒子頭顱遞給他八歲的孫兒,而孩童接過父親的頭顱高高舉起,而原本瘦弱的孩子,眼神卻充滿了堅定。
“祖母,放心,您若不成,孫兒絕不獨活。”
劉氏慈祥的看了一眼他的孫兒,隨即褪去長袍,只是穿了薄薄的內襯。
看著遠處的釘床,毫不猶豫的滾上了釘床,血液不亂流出,她甚至不喊一聲,努力的翻滾著,沒一會就是渾身血紅。
原本圍觀的婦女兒童紛紛捂住了自己雙眼。
“好。”不知道誰大喊一聲,周圍的看熱鬧的百姓也紛紛吶喊助陣。
甚至有些人已經眼眶微紅,而此時雪越下越大。
劉氏眼神中透露堅韌和不甘,一盞茶的時間匆匆而過,但是對於劉氏來說,已經很久,終於過去了。
此時的她遍體鱗傷,渾身都是鮮血,而她力氣彷彿也被抽走了一般。
所有的圍觀百姓,紛紛嘆氣,突然有人驚呼。所有人再次看過去,就看見劉氏還在蠕動,只是慢了些。
過了刀山,中間有兩丈的距離空白期,而就是這短短的兩丈,劉氏卻爬了半炷香的時間。
但是還是努力的用雙手摳地,努力的爬到熊熊烈火的火海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