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她一向沒有辦法。
細細叮囑,“在地鐵上別睡覺,要是坐過了站也別慌。”不厭其煩的保證,“到時候給我打電話,我下去接你。”
“好好好,我又不是小孩子。”
這人也真是的,她只是路痴,又不是傻紙。
結束通話了電話,瑜笙抬手揉了揉眉心。
怎麼有點暈眩?
從靈魂升騰一股睏倦。
暈過去的最後一個念頭,她模糊的想——
她也沒亂吃什麼東西啊,只……喝了一杯合口味的咖啡。
暮夏已過,轉眼著就要立秋了,天是曠遠的湛藍,花謝的差不多了,只剩下牆外的紫薇開的葳蕤。
映襯著天邊雲蒸霧繚的霞光,煞是好看。
那嬌弱的花,突然輕輕一顫。
原是秋風蕭瑟,不知美人嬌。
瑜笙猛的睜開眼。
床簾拉的嚴死縫合,屋裡沒有一絲光。
不……
身子下是柔軟的床,床側一點猩紅明明滅滅。
她似乎在黑沉的窒息中,看清絲縷升騰的白煙,鼻腔縈繞著濃濁的煙味。
有些嗆人。
也不知道吸了多少。
掙脫迷藥束縛的大腦還有些不太分明,在陌生的環境清醒,她本該驚恐萬狀。
可嗅著枕上的熟悉氣味,她心情出乎意外的平和。
詭異無比。
“……顧靳言?”
出口的聲音有些嘶啞。
對方似乎一頓。
長久的沉默後,那猩紅亮點一滅。
她被扶著起身,餵過來一杯水。
水入咽喉,衝散了大腦的渾噩,稍微回了點精神。
眼睛逐漸適應黑暗。
她面無表情的推開男人的手,撐著起身,準備離開。
“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身後沒有任何動靜,死寂的詭異瀰漫。
心跳漸漸加速。
她踩著虛浮的步子,渾身手軟腳軟。
手握在門把上,沒擰開。
卸力一般,額頭頂著門框,心口的滯澀催逼出眼眶的溼潤。
在心裡預想過很多遍,回國後兩人的第一次見面。
可如今……相顧兩無言。
“瑜笙,”
他聲音滄桑的陌生,三年的距離感無法彌補,錯過的終究是錯過。
“當年我給你發的訊息你為什麼不回?”
瑜笙苦笑著扯了扯嘴角,但凡那天他給她發一個訊息,打一個電話,她都不會走的那麼決絕。
事到如今,他還在騙她?
“不想回,不行嗎?”
她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感情。
三年前那個小姑娘跟他說話,眼睛會亮,聲音裡的雀躍任誰都會動容。
可如今……
像是三九寒天的冷風,裹挾著冰碴,肆虐地衝擊著他狼狽不堪的心臟。
鈍痛。
鋒銳。
這無言的寂靜太過燒人心撓人肺,瑜笙受不了。
只想趕快逃離。
“開門。”
她甚至不想多跟他說話。
顧靳言像是走在刀山,腳下是銳利的刀尖,洶湧的烈火。
步步逼近。
鉗著她的下巴,強硬的扭過她的臉。
“我要是不放你走呢?”
瑜笙連說話的力氣都趨近於無,一把拍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