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心裡有數,道:“那就聽老太太的。”也暗自鬆了一口氣。她雖往常厲害,但那時王子騰正得勢,宮裡又有元妃娘娘在,誰見了她不要讓三分?她才敢挺直了腰桿子,見誰都罵,誰都不怕。如今兩座靠山都沒了,她一個當家的奶奶,還看不出從前那些登門攀親的小人都離了心了?孫紹祖想來也是因為榮國府失了勢,才敢對迎春非打即罵的。她真要按黛玉說的上門去討說法,怕是裡子面子全沒了,自己一張臉也要被撕下來,就是口舌上再厲害,又有什麼用?真要藉著黛玉的名字才能辦事的話,不知那孫家暗地裡要怎麼嘲笑榮國府呢。索性就當迎春不存在,大家各過個的才好。
寶釵也知道如今寶玉病了, 榮國府急急忙忙地把日子定得這麼緊迫,是有沖喜之意。薛姨媽就是深恐委屈了她, 才猶豫了一陣,只是薛蟠眼見著在牢裡要受苦, 家裡夏金桂又是個和寶釵不對付的, 她又想榮國府的人能幫著薛蟠的官司, 又怕寶釵被她嫂子欺負, 才答應了鳳姐所請。寶釵自己,也難說心裡不覺得委屈,畢竟終身大事, 眼見著要這麼湊活過去,寶玉又不知道還要病多久。但她雖有青雲之志, 卻困於閨閣之中, 又恪守規矩禮教,知道“父母之命不可違”, 因而不停地安慰自己, 王夫人畢竟是自己的親姨母,嫁過去了總比受大嫂子的閒氣好, 況寶玉體貼女孩兒,模樣又好,自己也不小了, 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還是拋到腦後去為好。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榮國府竟能想出“掉包”的主意,要讓寶玉誤以為自己娶的是林妹妹, 待掀了蓋頭,才知娶的是她薛寶釵!
是她配不上賈寶玉,需得用這招寶玉才肯娶不成?鳳姐也是她親表姐,到底是怎麼想出這個主意的?就算不提這對她多羞辱了,林黛玉如今是什麼身份?此事要是傳出去了,讓宮裡人知道寶玉肖想未來的太子妃,他們一家子還要不要命了?饒是她素來不是個會訴委屈的人,聽了這事,也抱著香菱哭了一宿。
反倒是薛姨媽來勸她:“我的兒,只要你姨媽吃的穿的用的不虧你的,這又有什麼?你是他明媒正娶、上了戶籍文書的正房奶奶,誰還能短了你的不成?他要是心裡惦記的是別人,你還需注意一二,免得他把錢用到別人身上去,是那一位惹不起的主兒,你有什麼好擔心的?他如今是病了,腦子不清醒,等醒過來,就知道怕了。況那些私相授受、男女情愛的,本就不是大家子少爺小姐該做的,你姨媽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能容著寶玉想這個?你再好言相勸,不就行了。況你一向能幹,那林姑娘也不過是如今有個好叔叔,有兩個好哥哥罷了,論模樣性情,我不信你不如她。”
寶釵也是無奈,婚事已經定下,什麼都準備好了,這時候她來使性子說不嫁?先不說她不是這樣的人,兩家又是親戚,偏還是她家依附賈家的,此刻任性了,怕是以後親戚都沒得做。她也只得咬牙認了。況且女兒家天生弱勢,事既定下,她再反悔,對名聲不好。又不是人人都似林家馥環,有膽子從王府和離回家去,偏生還有兩個好兄弟,讓想傍上他家關係的治國公府大少爺上門提親。
紫鵑和雪雁也是沒想到,鳳姐把她們借來,竟是為了做這一齣戲。喜轎已經到了正門口,琥珀、秋紋幾乎是想跪著求她們,等寶釵的轎子到了,在轎子旁邊露個臉:“只需要露個臉就行,什麼都不必說,什麼都不比做,之後你們願意留下吃酒就留下,要是不願意,我們安排了車子送你們回去。二奶奶連給你們的辛苦銀子都備好了。”
她二人又不是傻的,寶釵就算身邊如今沒了香菱,只剩個鶯兒,薛家那麼富貴,再買個小丫頭有多難?就是不願意帶來,寶玉房裡大大小小的丫頭足有二三十個,哪個不能去薛家住兩天,算做薛家的丫頭跟過來,給她掀轎簾?要她們去湊什麼熱鬧?可是如今別說茜雪的乾媽、紫鵑的姑媽了,連平兒、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