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著,一直喊著要追隨父皇而去。”皇后不動聲色地上著眼藥——皇太后知道皇上被行刺了,依然“好好的”,倒是知道了上皇病危,才急火攻心,一病不起。
皇帝也不是聽不出來,只是懶得與髮妻計較,何況這幾日她打理後宮,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因此沉吟了一聲:“朕去看看母后。”
“讓孰湖陪陛下去吧。”皇后嘆氣道,“母后著急父皇的病情,情難自禁,怕是要說些什麼傷人傷己的話,讓孰湖跟著去,他小孩子鬼點子多,要是能哄得太后開心了,也是好事。”
太后精神不濟,說話也比平時沒了條理,甚至掐著皇后的手說出:“你也別得意,不是自己
的兒子,便是當了太后又能如何?我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這樣的話來。這種話她自己聽著委屈也罷了,要是讓皇帝聽見,以為她為了洩前幾年的憤,趁著他不在宮裡怠慢了皇太后,她可就有冤沒處說了。只能想法子讓劉遇也跟著,一來哄哄太后開心,二來,便是太后繼續胡言亂語,以他的性子,也總會幫著說說話,省去些誤會。
皇帝心裡一動:“此次朕遇刺,孰湖也是擔驚受怕,連著幾夜親自守著朕,捉拿刺客時,也是他衝在
皇帝回宮後, 京裡的氣氛更凝重了,太上皇掌權幾十年, 新帝登基後也給足了面子,這麼多年他的舊部久居高位, 要說一點心思都沒動, 那怕是他們自己也能笑起來。何況快半輩子的交情了, 兒女結親的不在少數, 哪怕自己完全沒摻和,進去的那幾家裡能沒幾個沾親帶故的?更別說金銀上的來往了。他們都是經歷過上皇時期那幾次叛亂的人,知道這種事一旦算起來, 沒那麼容易結束。
當今聖上行事比他父皇要寬厚一些,但也說不好, 他當年冊封永寧王的時候誇他“溫和仁義, 最是肖朕”,但永寧王這一年的作風大家也都看見了, 不講情面、不留餘地, 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動聲色地潛伏半年甚至更久……如果這些都是遺傳的皇上的——這可能性太大了——那皇上的手段怕是等閒人承受不住。
何況, 上皇在行宮生死未知,皇太后亦病得極重,她的孃家兄弟沈國舅進了兩次宮, 出來後卻閉門謝客,忠順王更是早早地告病在家,他們什麼也問不出來, 也不知道問誰,沒了主心骨,只能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四處亂撞,惶惶不安。
數日後,按照皇太后的意思,太上皇被安全送回了京——然而情況並沒有好轉,他已經神志不清,起不來床,滿口胡言亂語,吃飯只能靠強喂流食。都不用太醫院下結論,普通人看一眼就知道,命不久矣。
太后似乎也放棄了,她過問了幾次皇陵的情況,便要皇帝著手準備著太上皇的後事。比太上皇清醒的唯一的好處,似乎是她可以讓那些討人厭的太妃離得遠遠的。而帝后二人,顯然是不會摻和進上皇后宮的這些陳芝麻爛穀子事的,她想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
一時間,整個京裡彷彿都開始平和地等待著那個曾經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老人的死亡了。而這一切,離那些為慶祝他的聖壽準備的大典還不到一個月。
上皇一向忌諱別人說他老了,幸好這幾年習慣大興土木,皇陵也沒馬虎。皇帝趁這個時候,也修了修自己的陵墓,他顯然比上皇更容易接受這些:“早晚的事,省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的。”
皇太后自然沒什麼意見,她最近時常冒出“整個宮裡就只有孰湖一個貼心孩子,其他人都是要害我們”之類的感慨,感嘆完後又說自己老糊塗了,叫皇帝不要多心。皇帝叫了她這麼多年的母后,還能不明白她的心思?他當年說了要以孝治國,也不會在如今這個時節自打臉,不管太后說什麼,只管聽著,甚至比往日還要更孝順體貼些。
京城裡人人自危的氛圍也影響到了林家——儘管誰都覺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