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錢家人口簡單,行李也不多,林家派去的板車都沒裝滿,一家子坐在馬車上提心吊膽的,看到林家的門匾才徹底放下心來。林福帶著人等在門房,看到他們來,先念了兩聲辛苦:“太太和姑娘盼了一會兒了,命我先帶錢老爺、錢老太太、錢太太、錢姑娘去春綠院,把東西放下來,歇歇腳,喝口熱茶。”又問,“事出突然,也不知道你們東西收拾得怎麼樣,要是有什麼缺的漏的,外面現在亂,也不便再回客棧拿了,跟小的說一聲,小的幫著置辦。”
錢老太醫忙道:“我們就這幾個人,能有多少東西?該帶的都帶了。”又忙著叫家裡幫工的婆子和小丫頭幫著歸置行李。他上次沒過來,這次親眼見了春綠院的佈局,來來回回走了一圈,屋子還沒進,瞧見那個可開醫館的前廳,先嘆了一口氣:“可惜我如今老了,看不動病咯,早知道,早幾年就退下來的。”
他家祖傳行醫,他少年時便是當地小有名氣的大夫了,後來入了太醫院,都說他光宗耀祖了,步步謹慎地熬著資歷,沒敢出過差池,最後全須全尾地從太醫院退下來,自己都覺得不易。但是仔細想想,一身醫術,卻也沒真的救過幾個人,和他同輩的那些在鄉野行醫的,雖醫術不及他,家底子也沒他攢得豐厚,但說起懸壺濟世四個字,卻比他當得。
他把目光投向幾梔,心裡暗道:“難得梔丫頭肯學,好學,還有天賦,萬不可讓所謂的‘甘於卑,伏於弱’之類的閨訓束縛了,我便是拼著這張老臉天天被人指指點點,也要把她養成一個醫者,真真正正地以醫技普濟眾生,光我門楣。”
林家給春綠園安排了兩個守夜的婆子和幫忙做事的丫頭,林福一一介紹了,道:“太太讓我替她給錢老太醫打聲招呼,原該等您看好日子,都收拾妥當了,家裡幾個小爺去接你們的,只是現在京裡有些亂,怕是客棧裡頭更亂,只好讓你們匆匆忙忙地來了。”
錢老太醫看出林家也是突然才得到的訊息,屋裡的炭火才剛燒了尖尖的一點,床明顯是剛鋪好的,桌上還有新擦過的水漬,小廚房一開始還鎖著,林家的那個丫頭問了一圈才找到,開了門,開始燒水——柴火都是剛搬來的。小丫頭叫阿璟,年紀不大,說話做事倒是伶俐:“太太準備了接風宴呢,說是這幾天也不知道買菜方不方便,好在家裡還備了不少肉和菜。”
錢母忙道:“可使不得,不過不過是租你家的房子,又是用你家的人,又是吃你家的菜,我們成什麼了,雖然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我們老爺這些年也是一直在太醫院當差的,可不敢盡佔你家的便宜。”她心裡有數,林家調教好了的婆子、丫頭,自然比她們自己出去找的要好,而且和林家其他人也熟,日後辦什麼事都方便,但他們借住林家,怕被看低了去,等閒並不打算麻煩人家,更別說佔這些便宜了,因此早與錢太醫商議了,春綠園的一切開支,包括婆子、丫頭的月錢,都要走自己家的
賬。阿璟還要說什麼,錢母攔住她:“一會兒我去和林家太太說一下,錢的事不是大事,也不是小事。”
阿璟也不過是個丫頭,既然錢老太太說要和宋氏講,她也沒有了勸說的立場。
錢家人有自己的原則,不過他們到底一家子都靠錢老太醫這些年攢的俸祿過日子的,雖說不上拮据,但也要精打細算的。錢何氏悄聲問道:“雖然老太爺說要教梔丫頭學醫,但也沒說要她一輩子就這麼孤零零的,她要是嫁人了,總得給她置辦嫁妝吧?就是老太爺想招個孫女婿回來入贅,那也得留些銀錢給她辦婚事?前面我們爺看病、辦喪事也花了不少,咱們自己家已經有一個婆子和丫頭了,再有兩個婆子、一個丫頭,還是他家的大丫頭,月錢總不能比他家別的大丫頭少?這會不會太浪費了?人家是一片好意,但我們也不能打腫臉充胖子呀,母親看看,能不能回掉一兩個?菜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