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人的例辦的?我也奇了怪了,誥命敕命也是要朝廷封的,禮部未下敕命文書,怎麼你媳婦就算恭人了?”
林徹笑道:“都讓人回去了,還來這一段。”
“我怕他們現在奉承著,回頭一出了這個門就覺得冤枉,白出了這筆子錢嘛,是個大手筆,頂我府上一年的開銷。”劉遇道。
賈珍聽了,更是害怕,膝行而出,退出了屋子仍是不敢起,好容易羨漁出來,請他回去了,他也沒站得起來,還是兩個小廝攙扶著,退出了院子。馬是不能騎了,上馬車上一看,兩個膝蓋又青又腫,回去恐有一番折騰。正遇上戴權上轎子,二人一撞面,戴公公臉色拉下了不少,他還不得不賠笑,只說戴公公今日辛苦。等自己一個人了,才“呸”了一聲,心裡罵道:“狗屁東西,真把自己當‘大人’了,坑了我的銀子,買了這麼個爛攤子,倒還怪上我來了?”又心驚劉遇的手段權勢,匆匆回家裡報信去了。
賈母本就因黛玉叫人送來的口信傷心欲絕,聽到賈珍傳回來的信,幾乎要止不住眼淚,待看到賈珍連站都站不穩,只能由人背進來的慘狀,登時哭道:“若非我叫你走這一趟,何至於這樣。”
賈珍心裡清楚,到底還是給賈蓉買官的事兒惹的,只是他向來不想自己的責任,一路上罵了賈蓉兩回,只恨不得再給他兩嘴巴。見賈母哭泣,忙安慰道:“並不關老祖宗的事兒。”又小聲道,“老祖宗是不知,那永寧王白玉一般的一個人,竟是個蛇蠍心腸,比咱們寶玉還小呢,那手段,簡直是不給別人留活路的。”
“他不是一向如此嗎?”賈母道,“連他喜歡錢,也該從他舅舅家瞧出來的。只人家是王爺,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賈珍咬牙道:“是呀,王爺。”心裡仍不服,就他親眼見到的,壞了事的王爺還少嗎?
賈母仍哭黛玉去了那樣的虎狼地。一家子各有各的心思,俱沒有睡個安穩覺。
劉遇倒是起了個大早,趕在早朝前把那一萬五千兩的銀票送到了皇帝的手上——皇上昨兒個召的恐怕是個地位不低的妃子,以至於甚至有資格在養心殿的龍床上睡了一夜,或者說,沒到一整夜,恐怕半夜就走了,因為皇帝身邊有人時,一向睡不安穩。他自認算金貴了,陪著皇帝睡的時候,也只敢在床尾縮成一團,小心著呼吸。
“這是什麼?”皇帝昨晚沒睡好,腦子不算十分清醒,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寧國府的一萬兩,戴權的五千兩,還有一個缺兒是給襄陽侯的侄子的,但我去問了一下,那小子當差算勤勉,沒出過差錯,就暫不去計較他家的事了。宋聚硯聽信一個宦官的言語,就安排了一個龍禁衛的缺兒出去,官降兩級,還有吏部,也該整治。”
皇帝怒極反笑:“你就是這麼辦的這件事?”
劉遇道:“他是父皇的人。”
“朕給你監國的權力,你就是這麼畏首畏尾的?”皇帝本要發火,又忽地洩氣,道,“你果然是朕的兒子。”他不就是這麼慢慢悠悠地處置上皇留下來的那些人嗎?甚至一些本該繩之以法的貪官汙吏,也想著,先催著他們繳還國庫的虧空。這麼說來,劉遇動作可比戶部利索多了。
這混小子哪裡是不敢動手,他是在催自己,給他大幹一場的環境和承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