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於是看向宋氏,問道,“上次我就想著,她雖是我表姐,這孃家人到底不夠親,想要接她出來,別人聽起來,名不正言不順的,嬸孃可有什麼法子?”
宋氏沉吟道:“既然打傷了人,那自然是要報官,請官府驗傷打官司的,到了公堂之上,該怎麼就怎麼,他把你表姐打傷了,官府自有判決。”
聽到要打官司,連繡橘都嚇得臉色發白,口中喃喃自語:“不行的……”
黛玉問她:“為什麼不行?”
繡橘先是想說“家醜不可外揚”,但是一想,不用宣揚,不管是孫家還是賈家,如今都夠醜的了,面子就算比天大,也沒有命大,遂道:“賈家的大老爺欠了孫老爺的錢,孫老爺總說,我們太太是大老爺賠給他還債的。”
黛玉聽了勃然大怒:“當我是瞎的傻的?二姐姐不是他三媒六聘抬進家門的?又沒有賣身契子,這就指妻為僕了?”
道理是這個道理,只是跟不講道理的人,能說得通麼?繡橘本是想過來求林家給迎春請個大夫看看,別落下大病根,誰知這邊竟想打官司,一時也有些拿不定主意。這事兒他們家管到底都不一定能落好,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如今榮國府有難,原來賈家在衙門的那些關係肯定都走不通了,孫家卻還有錢,誰知道官老爺會怎麼判?再者說了,林姑娘如今還管著這事,她不管了,或者嫁進宮去,迎春和林家又是什麼關係呢?她就是被接出來,又要怎麼過活呢?
宋氏見她為難,知道她一個丫頭,也做不了主,故而問道:“你們太太如今是個什麼情況?人已經清醒了麼?得先讓大夫看看她。”
繡橘忙磕頭道:“是,請林太太幫忙,給我們太太請個大夫看看吧。”
“光有大夫看也沒用,你看孫家是像是會讓二姐姐好好休養,抓藥吃的樣兒嗎?”黛玉頗是恨鐵不成鋼地說。
繡橘哭道:“我們太太命不好,沒有林姑娘這麼好的孃家人,也沒有林姑娘這樣的膽子和本事,能活下來都不容易了,還能求其他嗎?”
她這話說得心酸,黛玉聽了,也不由自主地跟著落淚。宋氏嘆了口氣,摸著她的頭道:“先請太醫吧。”便命錦書去拿自己的名帖,又問崔雲啟在不在,“你拿我的帖子,去太醫院請李太醫往孫家去,你也帶幾個人,送這位繡橘姑娘一起回去,別讓她被欺負了。到了那兒,先讓太醫看病、驗傷,要是她情況不對,該接出來還是要接出來,李太醫醫術高明,為人又方正,有他的證詞在,打官司也不怕的。”
繡橘原並不敢想什麼官司的事兒,只求能把迎春的傷治好就行了,待回了孫家,聽說迎春已經醒了,還迷迷糊糊的,趕緊請李太醫去看,李太醫卻道不好,說迎春身上的傷不提,腦子裡有淤血,若不盡早醫治,恐有性命之憂。
榮國府素來優待有資歷的下人,迎春又是個懦弱的,她奶孃在榮國府裡這麼多年,除了後來賭博被趕出了大觀園裡,何曾受過如今的委屈?迎春又畢竟是她的奶水喂大的,再沒良心也要心疼的,聽繡橘說了宋氏的話,又見迎春還訥訥地不肯動彈,當即怒道:“你就沒有半點眼力見識麼?人家林家就是不肯收你,你都該扒著門框不要走,何況如今人家主動開口了?留在孫家幹嘛?是指望著老爺回心轉意,還是就情願活活被打死?是不是還要帶著我們一起被打死?我可是寧願去林家吃糠咽菜,做最下等的粗活,也不願意待在這兒了!”
迎春本就是個沒主意的,聽到奶孃這麼罵,又聽李太醫把自己的病說得這麼重,倒也惜起命來,半推半
就的,也就打算跟著崔雲啟走了。
那孫紹祖聞訊卻趕過來,罵道:“真當自己是什麼千金大小姐了不成?還是以為我孫家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要走可以,把你老子欠我的錢還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