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了幾天,誰信你哪邊都不站?既然已經站了,站在邊緣上算怎麼回事!”蔣氏年輕時也算是一個奇女子,膽識魄力都不缺,在家裡一向說一不二,便是一家之主的馬尚德,也多半是要聽她的意見的。
馬兗素知母親膽大,只得苦笑道:“林家未必樂意。”
“樂不樂意另說,我向他家提親,給足面子,林大人憋著一口氣,想打南岸郡王府的臉好久了,我替他打了,他們家總要記著這份好。聲勢弄出來,讓南安王府、西寧王府聽見就行。再者說了,拒了咱們,他們心裡愧疚,以後有什麼事,能幫一把,總會搭把手。至少你想要宋子宜宋老先生的字畫,要比平時容易了。”蔣氏算盤打得精明極了。
林馥環好好一個媳婦,被雲家打上了“無子”、“妒婦”、“不孝”之類誅心的標籤,雖是和離,多少碎嘴舌頭偷偷說她是被休回去的,也就是雲家後來和夏家牽扯不清,不然更多人要議論的。倘雲渡最後真舍了夏金桂,娶個大家閨秀回去,馥環怕是更要被踩進泥裡。林滹夫婦兩個也是把侄女兒當親女兒一樣嬌養大的,能忍得下這口氣?馬兗正兒八經科考入仕,這幾年起來得快,治國公府又是數得著的人家,他還是馬家下一任家主,條件比雲渡只好不差,且先前尚未娶妻,若是求娶馥環,不管成與不成,那些聲音就可以壓下去了。
治國公府這兩年頗有些“牆頭草”的架勢,他們畢竟是上皇舊部,馬尚德也在義忠老千歲,他們和其他幾個國公府一樣,妥妥地要聽著上皇指示行事的。如今都不是一家一戶的事兒了,一宗族的人仰著你過日子呢,家裡走沒走下坡路,當家的只要腦子清醒,還能感覺不出來?可是子弟出息不出息純看運氣,眼見著要沒落,少不得冒冒險。馬家比他們家好些,起碼有個
馬兗,能充充門面,便不願摻和進他們那些腌臢事裡去。牆頭草當久了,風險也大,所幸如今局面明朗了,能挑一條看得見前景的路走。
馬兗嘆了口氣:“還有我拒絕的餘地麼?”
“你硬要拒絕,我也不會勉強你。”蔣氏道,“我到底是你母親,能拿你怎麼辦呢?”
她這話一出,馬兗就知道完了,再沒有迴旋的可能了。
黛玉和宋氏回去的路上, 發現事情遠比她們想象得要大。道路上隨處可見井然有序、列隊前行計程車兵,她們自然是不認識士兵們的品級和歸屬營地, 但這個陣仗已經是不同尋常,倒下的大約不止襄陽侯和修國公兩家, 中間又不知有多少她們曾一起談笑風生、暗暗較量過的熟人。
她忽然想起一些別的事兒。襄陽侯和修國公的家人都曾經為外祖母家東府上孫媳婦的喪事設過路祭, 他們和賈家的關係不可謂不親密, 即使外祖母家有一位貴妃在當今的後宮, 也沒法說明全部的立場。他們會被這次行刺事件波及到嗎?隨即又苦笑起來——外祖母常說家裡子弟不成器,沒一個能在朝堂上立足的,當年外祖父還在世的時候, 哪次狩獵不伴駕?如今舅舅們進官場也有幾十年了,連皇上的面都沒見過幾回, 如今無能倒成了好事了, 好賴就算外祖母家有腦子不清醒的,應該也摻和不動。倒是上回永寧王特意來家裡說過的王子騰的事兒······若是韻婉能大仇得報, 她自然該感到欣慰, 可是王子騰和外祖母家,那就更近了, 他們那幾家是真正的唇亡齒寒,同氣連枝。王子騰若敗,賈王史薛四家都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賈母當日把父親下聘之物退還給她的模樣猶在眼前, 不論舅舅、舅母們如何,起碼外祖母這份慈愛之心是真的,哪怕比不上寶玉和榮國府, 對她也比對親孫女們都了。她那樣的年紀了,還在為家裡小輩們操心,想想便覺得不忍。可是再想想王子騰對韻婉父親做的事,他為了幫薛蟠脫罪對那個被無辜打死的公子哥兒做的事,又覺得,倘若不付出代價,天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