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風吃醋,即便是現在嫁給了寶玉,她約莫也只惦記著催促寶玉好好用功,考取功名給她封誥命,才不會計較他和哪個丫頭親近呢。甚至要是當初沒有薛蟠那事兒,她能選秀進宮,恐怕也不會嫁給寶玉的。
迎春想了想,也點頭道:“你說的是,寶丫頭確實不是嫉妒的人。”
“倒也未必不嫉妒,只是不會嫉妒丫頭罷了。”黛玉一針見血,又對迎春道,“你也不要回去了,那裡事多,你又聽不得爭吵。再者說,孫家不敢來我們這兒鬧,卻不一定把如今的賈家放在眼裡,你回去了,他們恐怕還真敢上門去鬧你。”
迎春忙道:“我曉得,我不回去。”便是到了今天,她聽到“孫家”,還是忍不住瑟瑟發抖。別說如今的賈家了,就是先前還沒有抄家、還有爵位的賈家,孫紹祖都沒有放在眼裡,否則,總也要有些顧忌,也不會欺辱她到那個地步了。如今孫紹祖入了大牢,孫家本就不是什麼書香門第,行事很有些匪氣的,哪裡會輕易放過她。她要是離了林家,就真的沒有活路了。況且事到如今,她也看得出來,林家很是忌諱黛玉再和賈家扯上關係的——連惜春都嫌棄她親哥哥的行徑連累她了,何況是本來就和那邊沒什麼親緣的林家?人家收留了自己,她總不能因為姓賈,就一個勁地回去,給林家添麻煩。
繡橘鬆了口氣,對黛玉道:“還是林姑娘有辦法,我這幾天啊,就一直擔心著,我們姑娘在春綠園幫忙,醫館嘛,迎來送往的,也不能關著門不讓賈家的人進,可是一回兩回的還好,要是人多了,耽誤錢姑娘的生意不說,我還真怕我們姑娘稀裡糊塗的,就又攪和進去了。我說這話,姑娘也別怪我,您啊,當初那邊兩房牽扯的時候就常推你出來做藉口,大太太又不是什麼心善的嫡母,二太太麼,到底也沒拿你當親女兒,那時候就夾在中間為難,如今要有人找你,準沒好事,可千萬別回去了。哪怕是日後他們罵你,也好過回去摻和。”
迎春低頭道:“他們自己過自己的日子,我過我的日子,我連嫁妝都沒拿他們的,罵我作什麼呢?”只是自己也知道,別人罷了,邢夫人提到她的時候,肯定沒什麼好話。
一向如此罷了。
霜信笑道:“繡橘也是的,你們姑娘都這麼大的人了,也算什麼事都經歷過了,你也好放心她了。”又對黛玉道,“紫鵑和雪雁還在學規矩呢,也不知道吃飯了沒有,我去看看她們。”
黛玉點了點頭:“你先去廚房吩咐做兩個新菜,請嬤嬤一起吃,給嬤嬤準備些酒。”
霜信吐了吐舌頭:“宮裡的嬤嬤和咱們外頭的嬤嬤可不一樣,王嬤嬤已經那麼懂規矩了,還是和她們沒法比——別說大白天的了,她們晚上也是滴酒不沾的,怕吃酒耽誤事,說錯話。之前姑娘給她們配的酒菜,她們也只吃菜,酒是不動的。”
黛玉道:“我知道,只是無酒不成席,人家到了我們家來,在我這兒吃飯,我連酒都不給人家準備,看著不像規矩。”
橫豎她們不吃的酒也會給別人,算不上多浪費,霜信笑了笑,便下去準備了。迎春數了數日子,對黛玉道:“沒幾天了。”
確實沒幾天了。黛玉看了看她住了這兩年的屋子,走到外間去,倚著門框,指著樹上的鞦韆道:“這個鞦韆還是二哥替我打的,那時候大哥還在晉陽,送大嫂子回來,教我騎馬,都好像才是昨天發生的事,一眨眼,昭昭都這麼大了。”
迎春笑道:“你是去享富貴呢。”
確實是滔天的富貴,只是也夾雜著不亞於洪水地震的危險罷了。黛玉輕輕一笑,問道:“探春妹妹有過信回來嗎?”
迎春一愣,搖了搖頭。
“是沒有信回來,還是你不知道?”
迎春訥訥道:“我希望是我不知道。”她如今這身份著實尷尬,哪怕從前和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