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鬱文善,也是打淮安遷來京裡的,現在大理寺任職,永寧王手下的人在淮安的行事,他也知曉一二,既要對質,也不能只聽漕運總督府一面的,不若都叫來,問個清楚。”
劉遇手下的人當然不會完全清白,可是他也不惱,他只問:“漕運總督府雖設在楚州,可是誰給了你楚州知府的膽兒,來越權管漕運的事?”又說,“王寶鳳去年三百六十五天,總共去了四十二天的衙門,批了三十艘商船——只有一艘有資質,貪汙無數,皇祖父、父皇若是不信我,抄他家時,儘可以讓這位袁大人親自去。至於說濫用私刑,知道王寶鳳幹了什麼齷齪事的時候,我還親手甩了他一耳光呢,人已收押,證據確鑿,他不肯供認同謀,上了幾板子,是哪門子的‘私刑’?”
他脾氣倔,揮著手不肯讓太醫先給他上藥,一頭血一頭汗,一定要把話說開了才行,咬牙切齒,眼眶泛紅,就是上皇,也看的心驚。
“讓御史臺去查吧,你先把血止住,回去補補。”最後還是皇帝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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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遇那傷口根本不深, 調理好了, 連疤都不用留,只是當時他沒包紮,血流了滿頭,看著嚇人罷了。做皇帝的仔細看過了他的傷口,又聽了太醫的話, 囑咐聲好好用藥,別破了相就完了。今兒個他的雷霆震怒,看似為了兒子的傷,又不敢同上皇嗆聲, 只得遷怒下臣, 實則不過是藉機發作罷了。他登基已經這麼多年了,竟還有人以為他皇位不穩,覺得上皇能左右朝局?也是時候清醒一些了!
劉遇自己也清楚,故而並未胡攪蠻纏, 58
黛玉自那日劉遇走後, 便把心思放回外祖母家的事情上。到她把那尊失而復得的武曲鼎擺出來, 腦子裡亂糟糟的。又是氣父母早逝,傳家之物流落在外自己竟一無所知, 便是知道了,多半也是無能為力的,若無劉遇出手,如今它在何方都不知曉!又不免想起劉遇三番兩次地予她厚禮,別的也罷了,哪怕是春雷這樣的名琴, 也不過是錦上添花,但這尊武曲鼎,可是在不是那等無關痛癢的身外之物, 縱使以他的身份來說來的並不費事, 可也得有心,才有這“舉手之勞”。縱黛玉羞於承認,也不得不說,劉遇給她的,遠超過對舅家養女該有的應酬來往。她恥於自己的知恩不慢慢來報, 又一片茫然,不知要怎麼回報他才好。
這片迷茫中, 她又不免怨起了榮國府,若不好好保管,何必說那些她出嫁時物歸原主之類的漂亮話,她索性全當這東西已經歸了賈家, 他們要賣要丟,也跟她沒了關係。當年林海雖為新科探花,丰神俊朗,風頭無倆,但畢竟爵位至其父已斷,且家族不盛,要迎娶榮國公唯一的嫡女,為表鄭重,也為全一曲佳話,以武曲為聘,以頌榮公當年驍勇,亦有文武和鳴之意。賈代善也深感其誠,言說這鼎只代為保管幾年,待外孫及冠,必完璧歸趙。然林家也不可能有能成年的兒子了,於是黛玉入京後,賈母改了這諾,說當年林海的聘禮盡數收著,留給她出嫁時添妝之用。當年她還小,出嫁是遙不可及的事,但這尊武曲鼎卻牢記著,只因母親生前從不在自己面前說孃家人的不是,但唯獨提過這尊武曲鼎其實不是林海主動寫在禮單上,而是說媒的賈代化幾次暗示後才添上的:“老爺的祖輩憑文武功勳受賞的兩尊傳世之物,因著我叔父、父親想要個好名聲就去了我孃家,也是得虧公婆俱已不在,老爺亦是個寬宏敞亮的,否則我在林家要如何做人。”甚至連弟弟夭折、舉家哀痛的時刻,她都能哭一聲:“日後咱家連能繼承武曲鼎的都沒了。”執念之深,可見一斑。
黛玉心裡也不信賈母能變賣武曲鼎——賈家的家底子如何她不知道,賈母的私房還不至於短缺到這地步。何況外祖母那些年對她的疼愛也是真的,更別說她一家之主,應下的事,若活生生打下臉來,不光是林家這兒交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