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去,是該給她準備些貼身的現銀,以備不時之需。”遂命人去錢莊,取了散金與銀元寶,並兩張萬兩銀票一起交給了黛玉。
黛玉連連推辭,宋氏道:“收好了,以後不比在家裡,需要你打點的人、事多了去了,到要用錢的時候,我們不一定能給你送進去呢。”黛玉笑道:“嬸子,人家說,財不露富,你這一給我,不是明擺著同人說,我這兒有錢,想要的來我打秋風?我又年輕,到時候招架不住可怎麼辦?再者說,回頭我屋裡的東西,也不是紫鵑、雪雁兩個能看得住的,總要請別人幫忙清點,那些人我現也不認識,到時候嬸子又要不放心。”
這倒是真的,宋氏嘆道:“那可怎麼辦才好。”遂舍了金銀,又去兌了一沓大額小額的銀票來,叫黛玉收著。
黛玉百般推辭:“當年我父親走的時候,把什麼都安排好了,我的嫁妝從我母親還在世的時候就在準備著了,叔叔嬸嬸給我添妝,我自然感激,只是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銀票來,家裡若是有什麼事要週轉,你們難免手忙腳亂的。再者說,二哥都已經定下了要外放,都是離家,他又是會交朋友的人,應酬交際,用錢的地方肯定比我多。”
宋氏笑道:“你放心罷,家裡還沒到給你添點嫁妝就週轉不開的地步了?我們給你的,你三個哥哥和你姐姐肯定也都有。你叔叔做了這麼多年官,給幾個孩子安排點放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的錢還是存得下來的。”
黛玉推辭不過,到底還是接了過來,日子一天天臨近,她本來十分緊張,如今見宋氏比她還急還忙,一面寬慰,一面又忍不住想:“我父母親若還活著,此刻也應當是這般忙碌焦慮吧。”尤其是見紫鵑她們把文曲鼎、武曲鼎搬出來,問她要不要帶進宮裡,她想起當年為了武曲鼎去找賈母的事兒,找出賈母還給她的箱子,忍不住又落了回淚。又想到武曲鼎還是劉遇尋來給她的,不禁咬著下唇想,興許這就是緣分了。
這文曲鼎與武曲鼎,原是林家祖上封侯時得的賞,作為林家家傳之物,到了林海手上。林滹的祖父是庶子,當年分家分的早,林滹的父親都沒能見過這兩尊玉鼎,因是傳家之物,故黛玉與叔父商議道:“這兩尊玉鼎乃
是太宗皇帝賜給先祖的,不若放到祠堂裡去,以後繼續傳下去。”
林滹心裡清楚,這兩尊玉鼎在關鍵時刻說不定能救命的,道:“如海兄當年在揚州,若是早早請出這兩尊鼎來,興許情況還會有所改善呢。”
黛玉嘆了口氣:“當時武曲鼎也不在父親身邊——況甄家與我外祖家有些淵源,父親也沒有想到他們會狠心至此吧。”林海亦有幾分書生狂氣,不願搬出祖上的榮光來壓人,可惜那些人可不是好相與的主兒,他在鹽官的位子上同各方勢力拉鋸了數十年,要不是最後託林滹向劉遇求助,險些沒保住自己的清白名聲。如此說來,他們家從一開始就在受劉遇的保護,若不是有他,自己如今恐怕真成了一個無可依靠的孤女,說不定還生活在外祖母家,那外祖母家抄家的時候,外祖母去世的時候,她又該如何自處呢?
林海夫婦的牌位設在家祠中,林滹夫婦等攜黛玉沐浴焚香後,將文、武曲鼎供奉在他們牌位下,又給他們上了香,磕了頭。宋氏道:“玉兒多留一陣,和你父母親說說話。”
黛玉正有此意,便屏退隨從,獨自在蒲團前坐了下來。她本以為自己有千言萬語要對父母說,但是真只剩了她時,對著牌位上父母的名字,卻忽然不知要從何說起。母親故去得早,當時她才六歲,父母便是思考過她的終身,也不會告知與她。只是從榮國府的人口中得知,約莫當時母親與外祖母商議過親上加親的事。只是在當時母親的腦海裡,不管她與寶玉能不能成,恐怕都想不到,自己的女兒會有入東宮為妃的這一天吧。她自己雖忐忑,可誰跟父母不是報喜不報憂呢?她總不能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