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喜歡學這個,又不是聖人學說,官家也不推崇,只說商賈人家才用學這些,所以
我要這些書時,也沒多少人和我搶,只是我時間有限,況且雖知它有用,然而學得深了,覺得吃力,也就不覺得有趣了,漸漸也就放棄了。如今倒有些後悔。”
黛玉不禁問道:“為何會後悔?”
“說出來你別笑。”劉遇道,“我從小就覺得,教我算學的那位先生,非常地聰明。即使如今我見著這麼多人了,還是覺得他聰明。他如今年紀也大了,思路卻還清晰得很,說話也快,和從前一樣——我甚至覺得他腦子轉的比我這個年輕人還快,若是我當初一直學下去,是不是也能這麼聰明?”
黛玉笑道:“都是用腦子的,那位先生哪兒就比殿下用的腦子多了?”不過劉遇說的那句“學得深了,覺得吃力,也就不覺得有趣了”倒是戳中了她的心思,她如今還覺得算學非常地有意思,橫豎如今也算不得多忙,打算繼續學一學,也算是打發時間了,便對劉遇道:“這幾本書,我能拿去看一看麼?”
“你都拿去罷,不止這幾本,我還有不少哩。”劉遇如今便是還有興趣,也沒時間去看了,便招過內侍來,同他道,“那個黃銅鎖上我用筆寫了陸的小箱子,你都拿出來給娘娘。”他說著不免有些得意,“前面那幾套,我學得很不錯。還自己寫了解題的感悟,可惜後來越學越吃勁兒,又沒時間了,那些題解也不好意思拿出來看了。你要是看見了,只作不知道那些是什麼就行了。”
“殿下都說了,我又怎麼裝作不知?”黛玉輕笑道,“我才入門而已,也不知道能學到哪裡去,殿下的藏書借給我,恐怕也是要浪費的。”不過她也心知肚明,難道劉遇還指望後宮裡出一個算學大家不成?不過是閒著也是閒著,平日裡找點事做,動動腦子,也省得她呆坐著胡思亂想罷了。
“真的很有意思。”劉遇忽然道,“若你也這麼覺得,我還能再去幫你弄些更深的書冊來,不過,也看你自己的意思了。”
黛玉後知後覺地想起, 最開始, 劉遇來林府,便是以名士之琴春雷相贈。他不論出於什麼心態,確實也從沒拿她只當個深閨中什麼都不懂的女兒家應付了事。宋氏說劉遇當年也是個頂頂好玩、會玩、好學又會學的人, 他若只是個閒散王爺,全天下的公子哥兒加起來都不如他一半的有趣,這話實在不假。他和林徹,心性上倒像是親兄弟似的了,原有機會當全京城最風流雅緻的紈絝子弟,只是在他們眼裡,江山社稷、國泰民安比鬥雞走馬有趣也重要得多罷了。
她忽然覺得宮裡的生活, 好像沒有那麼難熬了。
小年時宮宴名單上果然有宋氏, 黛玉記著劉遇的話, 私底下去謝皇后。皇后道:“小林將軍給宋夫人請封了誥命, 她的品級原也應當請來宮裡的, 哪裡用得上這聲謝字?”又道, “孰湖從我這兒要了個人走, 你可知道?”
黛玉心知便是那個樂姬了, 笑道:“可是母后身邊的那個善吹笙的女孩兒?我聽殿下提過。料想著這幾日就該向母后開口了。”
皇后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的神色, 過了一會兒才道:“我還當時太子臉皮薄, 拿他弟弟做藉口呢。既然你也知道,我也就放心了。”
黛玉一聽,這是疑心她吃醋了,臉上一紅, 忙道:“母后一向疼殿下,殿下哪裡會跟母后客氣呢?他說是幫三皇子要的,其實我也不知道,還要請母后割愛了。”
皇后倒是無所謂一個樂姬的,劉遇也成了家,他開口要,她自然樂得做人情,不過他卻是要給三皇子討的,劉巡尚未娶王妃、側妃,做嫡母的賞兩個服侍的女官恐怕都要被嘀咕,何況是樂姬?蔡嬪雖是個老實本分的,但愛子心切,也難免有想法。不過皇后心知肚明,倘若劉巡沒有一點點表示,劉遇也犯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