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心思挑三揀四的。”劉遇也不瞞她,聽說車子備好了,快步就往二門走,“跟我同舅母說聲,今兒個我煩心事多,禮數不到,請她體諒體諒。”
馥環叮囑林盛叫的:“讓你兒子跟著王爺的車一起回去。”又對劉遇道,“你心思重,但是想法子紓解罷,不管什麼事,別壓心裡。”
劉遇勉強地笑笑:“馥姐放心,我想得通。”
他坐在回家的馬車上昏昏欲睡,腦子裡卻在不停地打轉,從自己不躲不閃生捱了那方砸過來的鎮紙能不能讓皇祖父收斂些,到父皇能不能借機藉機徹底發作了皇祖父的舊部,又到忠順王叔今兒個的偏幫究竟是起的什麼心思,最後到林家表妹眼裡真心實意地嚮往。
馬車走得輕快,車軲轆聲音規律地響在耳邊,他掏出手帕捂住了臉,忽然決定一件一件地把事情捋順一些——聽天由命順其自然,從來都不是他的作風。
從最近的事說起的話,林表妹要的也不過就是心意相通、自在山水。以他的身份來說,要實現難了點,但也不是不行。
還沒完呢。
太上皇自退位後,雖從未放棄過對前朝的掌控,但到底力不從心。德壽宮還是難得地聚齊了這麼多朝臣,二帝居上首,氣氛算不得融洽,一向囂張的忠順王都有些坐立不安。有人來報:“永寧王回府了。”
“哦?不是帶著傷呢,還到處亂跑?去了哪兒?”上皇瞥了一眼沈劼,語氣頗是不悅。
“稟上皇,永寧王去了國子學林博士府上,坐了半個時辰,就回了。”御前侍衛也都是選的世家子弟,頗能察言觀色,“林博士不在家,應當就小林學士,同林家三公子在。”就是劉遇沒在林家同所謂的“黨羽”會面的意思了。
皇帝本來一直沉著臉坐著,並不吱聲,到這兒終於施施然站了起來:“前頭事兒不少,朕先去把水利的摺子批了。忠順,你留下陪父皇說說話。”
這舉措和他一向推崇的“孝治”可不大相符,在場的官員心裡嘀咕的也有,但俱恭敬地俯身向上皇請辭,跟著回養心殿議事。忠順王耷拉著腦袋,可真是哭笑不得了。
楚州知府袁興舟是他王妃嫡親的叔叔,又是上皇當年身邊的得意人,如今進京述職,順帶著給上皇賀壽,他受了人家的禮,做了回引子,領他來宮裡給上皇請個安——這些事他這麼些年來也沒少幹,上皇求面兒,底下人求財,一舉兩得。誰成想這袁興舟竟好好的日子不過,攬了漕運的事兒,來狀告永寧王御下不嚴,手下人查漕運賬的時候,對著漕運督糧道王寶鳳濫用私刑。上皇也是氣急,叫來劉遇,不分青紅皂白,便是呵斥。劉遇也是硬骨頭,梗著腦袋不肯認,更不說把手下人推出來,只說要對質個明白,若真有用私刑的,那也是他下的令。他往日素孝順,頭一回這般忤逆,上皇也是氣昏了頭,竟是把手邊的鎮紙砸過去了。也虧得是紫檀木的,換了旁邊玉石的,只怕永寧王流的血可沒那麼容易止住了。
那畢竟是皇帝一心培養的獨苗苗,別說忠順王嚇得當時就跪倒在地,就是上皇自己,也是十分地後怕。
皇帝來的時候,臉上已經掛不住了。忠順王看到他的眼神,只恨不得立刻抽死袁興舟。
他不是不知道江南那帶有些上皇的舊部,存在著些妄想。如今朝廷上的局勢越發地明朗,哪怕他前幾年還心裡暗暗地有所期盼,如今也不敢染指皇權了。劉遇這小豹子爪子一天比一天磨得鋒利,皇帝護犢子得很,恨不得把路都給小豹子鋪好了,哪裡有別人插手的份兒!袁興舟這些個人,面上是要擁戴他,實際還不是覺得上皇退了,他們的好處少了?做事束手束腳了?要這些人真有從龍的本事,他也求之不得,可不過是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現在把他也連累了個徹底!
內閣首輔蔡客行提出來:“微臣有一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