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劉遇偏林家,那畢竟是他親舅舅家,林徵、林徹兩個又這樣爭氣,但是太子妃也從林家出,就顯得有點多此一舉了。難道沒出太子妃,林家兄弟就不會替他賣命不成?不過皇上既然下了旨,自然有他的深意,他們跟著賀喜就是了。橫豎劉遇是太子,以後便是他的側妃庶妃,也同其他人的所謂的“妾”有所不同,其他人家的女孩兒若是想攀龍附鳳,也不是就此沒機會了。
劉遇也不見羞臊,道:“皇祖父過世還未滿一年,早著呢。”
吳晶、陳賢等大笑,紛紛來賀喜,又嘆:“日光荏苒啊,殿下百日時陛下大宴群臣的日子恍若就在昨天,如今殿下竟已經到了議婚的年紀了。”
劉遇揉了揉太陽穴,並不欲同人多談他的親事。正巧太監此刻來報:“陛下說,太子殿下與諸位大人稍等片刻,待永安王走了,陪陛下一道用膳。”他便笑道:“咱們倒是把摺子再對一對,要是一會兒有什麼差錯,飯也別吃了。”一面又暗自嘀咕,已經到了飯點了,皇帝不留劉適用膳?莫非他們在養心殿裡起了爭執?倒也不應該啊,因著皇位要給劉遇,皇帝對其他幾個兒子也有些愧疚,一直在想法子著補,如今這節骨眼上,便是劉適說得話再不中聽,也不至於氣成這樣。況且劉適如今到了宮外,天天被周昌敬耳提面命著,收斂了許多了,便是聽信了外頭的謠言,也不會口氣太沖吧。
他是太子,周貴妃是父皇的妃子,連一起去給太后、皇后請安的時間都對不上,一年也就過節宮宴的時候能碰上面了,他有什麼好對周貴妃無禮的?若是劉適連那種鬼話都信了,周昌敬這麼多年心思也就白花了。
不過,若是宮裡的流言能傳到宮外去,還讓劉適都聽見了、信了,說明源頭定是個有些分量的人。難道如今宮裡又出了戴權一般往外遞信的人?倒是難怪父皇那麼生氣了。劉遇摸著下巴,百思不得其解,是誰敢這麼大膽?
知道皇帝肯定心情不好, 陳賢、吳晶等進養心殿的時候都格外的小心謹慎,生怕一句話說錯, 觸到了皇帝的逆鱗。劉遇略略掃了一眼桌上,有兩道劉適喜歡的菜, 不覺暗暗咋舌, 悶頭吃飯。
邊境防線如今又開始重新鞏固, 該派多少兵, 派誰守城,工事修建等都有條不紊地合計過數月,如今均已動工, 陳賢本著將功贖罪的心思,一氣兒把全國上下大小近萬名軍官都統計了列出來, 彙報之時, 連劉遇都多看了他幾眼。皇帝細細聽過了,也連連點頭, 道:“這才是做事的樣子。”吳晶被壓了一頭, 又見皇帝給陳賢賞賜,不免要犯嘀咕。劉遇笑著隨他們出去, 剛想說“今兒個結束得早,咱們再去喝一杯”,便聽小太監追在後面:“太子殿下留步, 陛下叫你過去一趟,還有兩句話要說。”也只得重回了養心殿。
皇帝還在看陳賢的摺子,見到他回來, 便問:“朱復青方才畫的圖,你看懂了沒有?”
劉遇也沒瞞著:“方才在偏殿裡朱侍郎便講過一次了,有兩處原是不懂為何要那麼排的,問了他才知道。”
“哪兩處?”
劉遇便指給他看。
皇帝順著他的手指在沙盤上又細細看過,忽地問他:“你是不是心裡沒底?”兵改已經進行了數年了,皇帝登基後培養起來的年輕將領們其實已經有過不少剿匪、平亂的經驗,但把上皇當年發下的兵權重新收回並整合,給各地將領大換血,實在是一個大工程。此舉究竟是成是敗,關係重大。劉遇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才好,更不知是不是皇帝自己心裡有在擔憂,於是只得道:“兒臣不懂兵法,對這些只好心懷畏懼地去看了。”
“你不必懂,你知道怎麼用人就行了。”皇帝指著沙盤,道,“此為朕之天下,日後便是你的河山。”
這種話實在很容易讓人豪情萬丈,熱血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