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我曾祖與他家並列,現如今也不大比得了。遠的不說,他家寧府上的掌事與我同輩,逢到紅白事遇上了我得叫他聲賈大哥,他如今卻和我家老爺一樣的品級,您拿我們家和這二府比,不是把人家門口的石獅子都給埋汰了嘛。”
劉遇“噗嗤”一聲笑了:“你是真傻還是覺得我真傻?這樣不成氣候的挑撥都用上了。再說,在我面前提有什麼用?當著父皇與皇祖父的面,縮得跟鵪鶉似的。”
“二聖威儀,小的不敢造次。這不仗著永寧王平易親和,斗膽撒嬌賣乖了一回嘛。”馬亭嬉笑一番,並不在意劉遇會生氣。他倒也沒真的想挑撥,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當今的態度尚算得上曖昧不明,但永寧王卻擺明了不會對賈代善等先皇寵臣另眼相看。他不過提前把自己家和那兩家分開罷了。
劉遇也不是看不出來馬亭的這點小心思,不過馬尚德為人還算機敏,馬亭的兄長又是世家子弟裡難得的讀書上進人,劉遇也樂意讓他們家在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上嚐點小甜頭,甚至馬亭的這些抱怨,他也樂意在哪天父皇心情好了的時候,旁敲側擊地說兩句。
榮國府大門洞開,賈赦、賈珍各領著榮寧二府中有職子弟,恭恭敬敬地侯在門外,馬亭先下了車來,與賈赦、賈政叔侄相稱,又與賈珍、賈璉等各自見了禮,方才道:“永寧王此番來世叔府上為的是私事,特特地輕車便行,他旌旗仗鼓一概未帶,世叔這兒倒是迎出了這樣的陣仗。不知道的,未免又有些閒言碎語了。”
賈赦戰戰兢兢地道:“王爺下臨,下官敢不恭迎?”
“王爺為什麼來這一趟,世叔又不是不知道,要小侄說,與其累著這些小孩兒在這兒曬著,不若去泡上一壺好茶,跟我們王爺好好說道說道呢。”
他話雖如此,但賈赦等也委實不知永寧王大駕光臨所為何事,本欲抓著馬亭問個仔細,又恐永寧王在車裡等得不耐,只得恭恭敬敬地把王爺迎上了大廳。
這京都裡頭雖說是個人就不容小覷,隨便一塊磚頭下來也許就能砸到王公貴胄,但憑那些勳貴子弟多千嬌萬寵,也不及永寧王一根小指頭的金貴。自從去年五皇子剛擺了滿月酒便一病去了,太上皇、皇上便越發地緊張劉遇,只恨不得他天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當今聖上子嗣算不得繁茂,過了而立之年才得了劉遇,愛若珍寶,親自撫養、開蒙,又聘大儒為師,教其讀書習字。登基後頭一年就給時年八歲的劉遇封了親王,給其母林氏封了貴妃。次年林妃病重,陛下晉其位為皇貴妃,並欲以後禮下葬,承恩侯及及禮部尚書諫而不能,劉遇泣而苦求,陛下方才作罷,林妃母子榮寵,可見一斑。雖後來後宮亦有所出,然皆不如永寧王與陛下的親厚無間。何況陛下龍體時常欠安,小皇子們一則年幼,二則體弱,永寧王這樣平平安安地長到十二三歲、讀書之餘還有力氣練練拳腳騎射的,也怪不得二聖分外看重。
這位王爺是宮裡宮外傳遍了的謙和可親,他既自稱為私事而來,自是輕袍緩帶,舉止從容風流,賈政偷偷望去,只見他與寶玉差不多的年紀,身量卻要高出一截來,面若春光,熠熠奪目,姿儀甚美,還在寶玉之上,又聞聽得他問:“府上老夫人身子還好?”忙回話道:“家母託庇康健,有勞王爺惦念。”
劉遇笑了笑,不再說話,賈府眾人摸不著頭腦,正心神不定呢,馬亭笑著對立在劉遇身後的長隨道:“這可和你說的不一樣了,快給你家王爺解釋解釋,不然捱了罰事小,他不帶你下江南,你這小半年可白盤算了。”
那長隨也不過二十上下的年紀,生的便十分靈巧聰慧,忙跪下恭順道:“王爺恕罪,是奴才前日奉王爺之命去國子學博士林大人府上,幫襯打點林大人府中女眷回姑蘇祭祖掃墓的車馬。林大人府上宜人對奴才說,林大人先行去了姑蘇,因蘭臺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