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與王夫人聽罷後,倒是沒一口回絕,只是臉上的表情也不大好。侯氏便知她們兵不樂意,遂同婆婆商議:“若是實在沒法,也只能去外頭買個標緻的丫頭來了。選那些窮得過不下去的,便是去了蠻夷之地,也比在家裡日子過得好些。”南安太妃卻道:“不急,榮國府會答應的。昌平公主上次回京來給先帝拜壽的時候,是何等的體面?她們自己想想清楚也就是了。”侯氏不敢,只得一面假意聽著,一面託忠勇侯夫人在外相看丫頭。
忠勇侯夫人想起林家去年才買了一次下人,丫頭們都又機靈又忠心的,便來找宋氏問當時的牙子是在何處尋的。宋氏推說自己不知,她又要去問黛玉,黛玉見宋氏的臉色,便知中間必定有事,遂笑道:“夫人有所不知,上回買丫頭的時候,多是牙子牽線,找了些窮得過不下去的人家的女兒,也沒簽死契,都約好了過幾年,家裡攢上錢,或者她們自己攢夠了,就還了賣身錢回去的,夫人要找的那種牙子,我卻是不認得的。”
待忠勇侯夫人走了,宋氏鬆了口氣:“虧得是你聰明,還真不好打發她。”
黛玉奇道:“忠勇侯夫人也不是什麼苛待下人的人,嬸孃怎麼要攔著不
讓她買人?”宋氏道:“她家家生子都夠用了,哪裡需要出去買人呢,是替南安王府買呢。想來你也聽說了,如今南安王府出面和蠻國使臣談贖他們家人的事,這不,蠻國開口,要給他們國主帶個貴女回去做王妃,這貧苦人家的丫頭,又不是從小在姑娘身邊當副小姐養的,和貴女得差得多大?蠻國又不是傻的,這‘王妃’還能有活路?”
她特意瞞了黛玉南安太妃請西寧王妃作陪,想讓她外祖母家的表妹去做這個“王妃”的事兒,但黛玉也不是待在家裡諸事不知的,冷笑道:“南安太妃之前不是把主意都打到別人家的女兒頭上去了麼。怎麼,如今知道行不通了?”
宋氏笑問:“我還想瞞著你,你幾時知道的?”
“我看馥姐茶飯不思的,就去問了二哥哥。”結果不問不知道,問了簡直要被南安太妃的氣到。要是覺得榮耀,她自己榮耀去,讓別人家的女孩兒千里迢迢地嫁到言語都不通的地方去受苦?連林徹當時都笑道:“真是痴人說夢了,榮國府又不是傻的,自己家精心養大的姑娘嫁出去,好處還是南安王府得,那兒比流放之地還要靠南,誰家捨得女孩兒去。她家的姑娘又不是嫁不出去了,在京裡找個世交子弟嫁了,還能多走動,不比送女兒去受苦強?”
宋氏道:“你二哥哥的嘴,跟葫蘆瓢似的,兜不住東西。我看馥丫頭前幾天還在跟幾梔商議著先在春綠園正廳把藥房開起來的事兒,還以為她想開了呢。”
黛玉笑道:“是我的主意,我叫錢妹妹裝作什麼都不懂,時時去問馥姐,馥姐又疼她,又是個有責任心的,忙活起來,也省得想那些事。”
宋氏見馥環這幾日恨不得一早就去春綠園,和幾梔商議事情,又著人佈置正廳、調教夥計等,確實比前些時候精神些,不覺道:“還是你有主意。”幾梔年紀小,又選了條艱難的路,其他人難免多關照她些,何況馥環本就有心幫她,此刻正是盡力的時候。況且南安王府如今的舉動實在有些下作,也夠她清醒一點了。
黛玉道:“若是馥姐對別的妹妹那麼好,我還要吃醋呢。”不過幾梔可親可愛,她自己也喜歡,也就喜聞樂見了。
宋氏嘆道:“咱們家的這幾個女孩子,從你大嫂子到你,都不容易,能和睦相處、互相幫襯著,那是最好不過了。”
黛玉亦感慨:“我父親去世的時候,我是萬沒想到,我在叔叔這裡能遇到這些兄弟姐妹。只是哥哥們這麼庇護姐妹,我想拉二表姐出苦海,卻無能為力,實在是沒用。”
宋氏倒是聽說了一些,只是除了那孫紹祖為人粗鄙狠毒、賈家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