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事的長官,底下人不知道要自在成什麼樣,年後想再把人心收攏回差事上來,可就難辦了。”劉遇摸著下巴,也得承認林徹
的擔心有道理,畢竟平州那地方,民風尚不知如何,但小官小吏的作風們可是叫人頭疼的,整個年間都沒有人管束著,還不知要作出多少事來,搜刮多少民脂民膏呢。
黛玉倒也不是不懂這其中的道理,不過想到宋氏這個年,過得得多牽掛,不免嘆了口氣:“好在今年大哥大嫂子在,又有昭昭,能熱鬧點,要不嬸孃得多寂寞。”
“徵哥哪兒能熱鬧點兒?”劉遇啞然失笑,“他一個悶葫蘆,長得又兇,小時候坐他邊上我都不敢說話。小年的時候宮裡擺酒,到時候你問問舅母,家裡過年熱鬧不熱鬧。”
宮宴對命婦的品級可有要求,黛玉雖一直期待著,但若是宋氏不能進宮來,她也心裡有準備,如今聽見劉遇這麼說,不禁喜上眉梢,又反應過來,來謝他。
“小年宴後,你記得去謝皇后娘娘,順便向皇后娘娘要個人。”劉遇囑咐道,“皇后娘娘身邊有個歌姬,叫……叫什麼我也不知道,三弟生日那天吹笙的那個,你去問問皇后娘娘願不願意割愛。”
黛玉愣了一下,雖然知道太子爺身邊早晚要添人,但這麼快還是沒想到,也只能慶幸自己沒有動情了,點頭道:“是。”
“算了,我自己去說吧。”劉遇敲了敲腦袋,“要來給三弟的,萬一你去問,皇后娘娘誤會了,大張旗鼓地給個名分送我宮裡來了,那就麻煩了。”
黛玉想起三皇子生日那天,他們兄弟確實在一塊兒嘀咕了一陣子,原來說的是這事?三皇子為何不自己與皇后說?還是劉遇要做這個人情?只是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必然許多,她也不便開口問,點頭應了聲“好”。
“他比二弟小几歲,親事卻要一起謀算,有周大人和周貴妃在,二弟的親事不會多馬虎的,不過蔡嬪向來是個悶葫蘆,三弟的事,她多半也插不上什麼話。難得三弟多看了兩眼那個樂姬,我們長這麼大,他從沒開口要過什麼,就讓他知道,好歹想要什麼的時候,能來同我說吧。”劉遇作為最得寵的皇子,其實已經沒有拉攏弟弟的必要,只是他心想著,世事難料,義忠老千歲年輕的時候能想到老聖人後來會偏愛其他兒子嗎?有些事兒真的說不準,他們畢竟是老聖人的親兒子、親孫子,他不能因現在看著地位穩固就什麼都不管不顧。那個樂姬,三弟不一定喜歡,但肯定不討厭,收回去是繼續做樂姬也好,收了做侍妾甚至抬為庶妃也好,都是一片心意。上次他都已經開過口了,自然是要辦到的。只是這其中的意思,還是不要讓黛玉知道為好。
這些官場上的人心糾葛,說到底上不得檯面,無情最是帝王家,這話說到底也就是個藉口罷了。他喜歡權力,喜歡所有事情都在自己掌控,為此把兄弟情誼也看作可以算計的事情,雖不害人,到底不是什麼值得拿出來炫耀的事,林家兄弟姐妹間極其和睦,互相扶持,黛玉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實在不必叫她知曉他的心思。
他們回了東宮,劉遇閒來無事,命人把書匣裡的書都拿出來,趁著日頭好曬一曬。他從小到大,唸書也說不上不用功,但誰也沒指望他能把四書五經讀到能去考科舉的地步,他的書也雜得很,土木、水利、農作物、風土人情……講什麼的都有,黛玉看到其中有基本外頭難尋的算術書,不禁拿起來翻了翻。
“你手上那本書裡,有道題挺有意思的。”劉遇出聲提醒她,“我夾了一頁算紙的那張,當時我沒算出來,有個先生幫我算出來了,但我總覺得不對。”
黛玉好奇地翻到那頁,一眼便看到了他用硃筆圈出來的題,可惜道:“我不會這種演算法。”
“沒事兒,前頭有教,我這裡書還算詳細的。”劉遇笑道,“你拿去慢慢看。小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