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子院子裡的嬤嬤、丫頭們這幾個月辛苦,給她們每人多加一吊錢,怎麼這本子上還沒加上?”崔雲啟家的道:“太
太吩咐了,大奶奶院裡的嬤嬤、丫頭多加的月錢從她賬上扣,不走公中的賬。是以我這兒還是按從前的發,多的那一吊錢,前天錦書姑娘就已經去發過了。”黛玉點了點頭,又檢查了一遍,確定沒錯了,從霜信手上接過自己的印章來,蓋好了,遞給崔雲啟家的。崔雲啟家的便笑著走了。
霜信提醒道:“還有給茜雪她爹的喪葬費呢。”
茜雪是林府的丫頭,她爹媽卻沒有賣身給林家,還是“外面的”,況且茜雪之父病了這麼久,光是請醫吃藥就花了不少,否則也不會再讓茜雪還賣身給人做丫頭,黛玉算到她家如今必定手頭緊,早盤算了要貼補她銀子,霜信見方才崔雲啟家的賬上沒有,故有此問。
“嬸孃昨兒個說,聽見茜雪的父親沒了,封了二十兩銀子給她,我再添了二十兩,昨兒個讓宋媽已經送去她家了。”黛玉道,“要是走公中的賬,我看了舊例,她這樣的丫頭,爹媽又不是我們府上的人,給的喪葬費也不多。我有心多貼補她一些,又怕別的人知道了,要說閒話,索性不走公賬,我自己愛給自己丫頭多少,是我的事。”
霜信笑道:“我來了京裡也有陣子了,在這兒還真沒聽到在背後說閒話的,不過姑娘說的是,都說‘不患寡而患不均’,走公賬肯定還是要循著舊例的。姑娘有心了。”又背了人,悄悄地道,“姑娘,許是我多嘴,只是姑娘和太太還是不一樣,私下貼補丫頭的事,倒是悄悄地做,別太惹眼。姑娘忘了,林家還沒分家呢?如今大爺、二爺除月錢外,還有自己的俸祿,環姑娘出過一次門,如今暢意居里自有一套賬,上上下下的都是走的她嫁妝的田產、鋪子裡的錢,姑娘手上呢,也有咱們老爺留給你的那些鋪子和田莊,可以支配的銀兩也多,我知道你不是大手大腳的人,該給多少心裡都有數,但是三爺還在靠月錢過活呢。他院子裡的丫頭,一個月一吊錢的月錢,他想賞,也只能在自己月錢下賞,學堂裡的先生、同窗有時還有應酬,他得有些人際往來,要是論手頭上的寬裕,怕是他比姑娘差得多。您賞我們,我們自然是高興,但也別太越過三爺去。”
黛玉知道林徥雖定了親,但鬱家有心留姑娘在家多兩年,在他成親前,林家絕無分家的可能,霜信說的確是實情,她對霜信拱手道:“卻是我疏忽了,多虧姐姐提醒我。”
紫鵑送了崔雲啟家的回來,見這場景,忙問:“你們在這兒唱哪出呢?”
“我這兒正謝師恩呢。”黛玉抿唇一笑。霜信笑道:“姑娘如今越發地皮了,也好,多笑笑。”說罷又埋怨道,“你給茜雪送銀子,也不同我們說聲,大家都給茜雪準備了些東西呢,難道還麻煩宋媽再跑一次?”忽的想起來,“姑娘讓宋媽避開人去的?”原來姑娘早就想到要低調些,卻是她白說了一通,當下臉也臊紅了,道,“姑娘明明早就想到了,聽我說教了這一堆,也不反駁我,害我惹笑話了。”
黛玉道:“那你可真真冤枉我,我確是沒你想得那麼周到,只知道不要太招搖,要是你們誰問我又不是做什麼壞事,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我還真回答不上來,聽你今天這麼一說,我才知道呢。”
霜信可不信她,笑著搖頭嘆著氣,掀了簾子出去了。
紫鵑更好奇了:“霜信這是怎麼了?從前可沒見她這樣。”霜信、桑鸝原是蘇州林家的丫頭,黛玉小時候她們就在了,中間也闊別了多年,林海沒了,才跟到京裡來的。之前又出了桑鸝私相授受那事兒,最後黛玉做主,把桑鸝嫁出去了。那之後霜信便越發地穩重小心,像今天這樣和黛玉肆意玩笑的模樣可真是頭一回見。
黛玉笑道:“這幾天高興,又何必拘著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