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未免輕狂,頗有逾越之舉,只是那裡面先帝寵著,也沒人敢去計較。如今先帝駕崩,她便是夾著尾巴做人,也難保他人放過她。太后早前還顧及自己的名聲,不願髒了自己的手,由著幾個太妃明裡暗裡地爭鬥。如今既然病了,哪兒還在意麵子?一有什麼就要鬧得天翻地覆的,她又是這個地位,誰也不敢攔,誰也不敢勸。
果然,太后瞪著眼睛道:“你倒是問問她方才是怎麼怠慢哀家的?”
連太嬪連聲叫冤枉,苦叫不敢。
太后聽見她的聲音就煩,命人拿炭給她吞下去,要弄啞她,黛玉嚇了一跳,攥緊了手絹。連太嬪更是嚇得魂飛魄散,磕著頭求太后放過,又求劉遇為她說情。
劉遇清了清嗓子,道:“把連太嬪帶下去,讓她在自己屋裡好好反省,未經允許不得出門。”若說連太嬪當年得寵的時候,有怠慢太后之舉,那他是信的,可如今先帝駕崩,連太嬪就是個傻的,也不會往刀口上撞,真讓太后弄啞了,傳出去連皇上都要被史官詬病了。
這是要關她禁閉的意思了,但跟太后說的比起來已經好多了,太監們本來聽了太后的話正在猶豫不決,一聽劉遇開了口,趕緊照辦,
連太嬪也被嚇破了膽子,不敢再喊冤,被帶了出去。
太后勃然大怒:“太子,你這是要違逆哀家的旨意?”
劉遇目光如炬,沉默地看著太后。
黛玉是頭一遭遇到這種情況。往常劉遇在太后面前,只有插科打諢的,哪兒會同太后爭吵起來?況且太后剛剛那句把炭給連太嬪吞下去,弄啞她實在是太嚇人了,便是她已經知道了太后生病了,腦子不一定清醒,還是實實在在地感覺到了不舒服。本應勸兩句的,在這股不舒服的勁兒下,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劉遇本是皇上一手培養起來的,自幼學習帝王之術,他又位高權重,自有一番上位者的威儀在,雖平時一向笑嘻嘻的,然太后被他這麼看著,竟也不由自主地哆嗦了起來。
“皇祖母病重,理當靜養,若還要處理德壽宮內務,未免太過吃力。”劉遇放慢語速,一字一句地說,“孫兒這就回稟父皇母后,請他們派人來。往後德壽宮裡懲治宮人的決議,都由他們交由慎刑司處判。後宮嚴禁私刑,德壽宮也不例外。王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皇祖母該給孫兒們做個好榜樣才是。葵久——”
他的貼身太監葵久忙上來:“殿下有何吩咐?”
“把我方才的話原封不動地學給母后聽去,再請年公公轉達給父皇聽。”
葵久應“喏”,弓著身子退出了內殿,趕忙去坤寧宮、養心殿傳話了。太后也不是頭一次要動用私刑了,先前皇上便下令不許隨意進出德壽宮,怕太后暴戾的名聲傳出去。皇后一向不管閒事的,德壽宮的事兒她也管不了,畢竟太后可高她一等呢。然而真出了什麼大事,誰擔當得起?
德壽宮上下,聽聞太子這話,俱是喜上眉梢。唯有太后,氣得喘個不停,容袖想去幫她捶背順氣,都被推搡到地上。
黛玉回過神來,悄悄拉了一把劉遇的袖子,用眼神暗示他軟一點說話,又對太后道:“太后娘娘,您消消氣,殿下也是為了您的名聲著想。”她本想再說些“您一輩子仁慈,別為了個連太嬪把名聲累沒了”之類的話,到底沒說得出口。
太后也是一陣後怕,其實這宮裡,要處罰打壓誰,真的再簡單不過,她若降了連太嬪的品級,扣了她的用度,撤了服侍她的人,難道這宮裡還有誰敢攔著不成?真動用了私刑,恐怕她的名聲就真的完了,甚至皇后若是想動真格的,藉此發難,她這個太后都不一定坐得穩當!只是仍是嘴硬:“這是他一個做孫子的人能說得出來的話?真真不像話,忘了本了!”
帝后聽聞葵久學的話,問清楚德壽宮發生了什麼,也嚇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