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本事,各安天命。不然說起來,王爺容易落著人話。”
劉遇嗤笑道:“去了富庶之地,說我替自家兄弟謀私,換個貧瘠的地方,又只會說咱們虛偽圖名聲,甚至疑心我是不是故意挑的,好讓二表哥多些建功立業的機會。大表哥先前去晉陽的時候,不就經歷過一回了?橫豎都要佔這名兒,索性讓表哥安逸些罷,文官不比武將。”
林徥“噗嗤”笑出聲來,怕父親責備,趕緊低下頭去,好在這話很快揭過不提,又說起上皇聖壽的事來:“原本不是因為鹽政缺漏嗎,辦了幾個人,供出許多鹽商壓根沒有戶部文書,只憑著買通了鹽官罷了——聽說他們打算趁著皇祖父大壽來求個情,不了了之最好,最次也求個特赦。另一些人不樂意打算直接告我的人濫用私刑屈打成招,現在恐怕正商量著用哪一招呢。”
此言一出,不說林徥年紀小,就是林滹見多識廣,也嚇了一跳:“竟敢如此?”
“不知他們從何處得來的訊息,說是原先皇祖父有意傳位忠順皇叔,只是當時皇叔年紀小,才傳予父皇,想著日後效仿宋朝那兩兄弟兄終弟及?若真是信了這個,什麼做不出來呢?”劉遇竟面不改色地說出更嚇人的話來。
林家父子目瞪口呆,一時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上皇屬意忠順王的風言風語其實一直沒斷過,一來當今登基前實在對得起他封號裡的那個“平”字,從不打眼,二來他子嗣稀薄,自己還是個病秧子,能不能活過上皇都難說。昔日忠義太子與忠定王相繼出事,也牽扯出上皇的一些私德有虧的名兒來,他不得已才下了罪己詔,傳位當今聖上,但也沒掩飾過對幼子的偏愛,甚至替他爭取過兵權。
不過這也是幾年前的事兒了,如今上皇身體每況愈下,皇上也不是閒著,幾年光陰,便是上皇有心把持朝政,也無力迴天了。到這個時候了世界上居然還有異想天開之輩,信當年那套鬼話,倒不如說,他們是不肯承認自家已然失勢,尚沉浸在當年受寵的榮光裡頭呢。
可惜若只是那些貪贓枉法的事兒,當著上皇聖壽的景兒,皇帝多半還會給些面子,為著自己“以孝治國”的名聲,暫且不搭理。但事關他自己的皇權,真能坐視不理、維持面上的和氣?
但林滹還是覺得心驚:“王爺是從何處得來的訊息?”見林徥給自己使眼色,立刻明白自己不該問,後怕了起來。
劉遇是當今親子中唯一一個開府封王的,皇上也擺出了一副不在乎他收攬門客的態度,但“結黨營私”的罪名從來不輕,誰都不敢沾染上,他自辦差來,一向小心謹慎、韜光養晦的,親舅舅都還當他只是個小孩兒,然一眨眼的功夫,他的眼線已佈置到了江南。想到當年在揚州查鹽時,他對林氏宗族的拉攏,林滹不禁抖了一抖,倒是有幾分明白他為何點名要黛玉了。
“馥姐不是回家了嗎?怎麼不見她出來呢?”馥環自幼被假充男兒教養,和兄弟們一道玩樂不提,未出閣時便跟著宋氏出外應酬女眷,嫁入雲家後,雖與婆祖母相處不來,但打點家事、交際往來也從來不曾怯過場。如今回了孃家,反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饒是劉遇都怪道,“莫不是知道雲家的事了,怕人問起,在家躲清閒呢?”
雲家的事兒,來來回回也就那幾出,都能當笑話聽了。原先林家自己也在笑話裡,只覺得鬧心,如今聽聽倒也無妨了。林徥道:“雲家又出事了?倒還未曾聽聞,只說雲大哥哥又病了。我家二哥還奇了怪了,說是不知他和雲大哥哥這身子骨兒,到底哪個才是習武的。馥姐從前是自己家沒有女孩兒,非得出去才有人一道玩,如今嫂嫂妹妹都在,犯不著出門了。”
“還沒聽說呢,”劉遇笑道,“他們和夏家鬧起來了。”
原來南安王府雖說如今座山吃空、入不敷出,但畢竟也是四王之一,氣派得端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