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妾禮給人磕頭的,沒那麼容易平起平坐的。更何況晟兒都那樣大了,不給他請封,給他乳臭未乾的弟弟請封,要他在忠敬王府如何自處?”
這話就是表明態度了,劉遇看了一眼他身邊的太監,輕輕抬了抬下巴。
皇帝笑著彈了彈他的腦門:“又在動什麼歪心思?”
“兒臣不敢。”
皇帝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下他最得意的兒子:“一轉眼你都這樣大了,朕還記得你剛出生的時候,才比朕的手掌大那麼丁點兒,屋裡的人都不敢說話,怕聲音大點就會嚇到你。現在竟然都快到你成家立業的年紀了。”
劉遇悶著頭不說話。
“你那顆珠子呢?”
“擱在家裡,沒戴出來。”
“別人家有塊玉,就得嚷嚷得全天下都知道,你這正兒八經的天龍神珠,不好好當回事。”皇帝嗔怪道。
劉遇抿嘴笑了:“我的一身榮耀都是父皇給的,和珠子干係也不大。我便是生下來的時候毫無異相,有父皇寵我,還愁沒有寶玉明珠帶?”
這話倒是很好地奉承到了皇帝,他笑道:“怪道皇太后最喜歡你,一天沒見著你就要念叨,誰勸都不好使,是比朕和皇后會說話些。”又道,“你說的是,朕會給你全天下最貴重的寶玉,你也配得上它。”
這說得大約就是傳國玉璽了。養心殿裡的太監們一時都手足無措,只能低頭斂目,裝作什麼也沒聽見。
這劉遇獲封太子, 端的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尤其是南安王府,原先誰不說是林家女七出犯了兩條, 合該被休回家去,然而這訊息一出來, 雲嵩上朝的時候, 都覺得同僚看他的眼神透露著些許同情。其他人家雖未如馬家一般趨炎附勢, 直接上門提親, 但各種恭維的話也少不了的,自然沒人敢再提林馥環的錯處,加上夏金桂又實在扶不上臺面, 他們兩家那姻親破裂之事,如今又換了風向。加上雲渡與馥環少年夫妻, 一向恩愛有加, 如今夫妻決裂,整日裡唉聲嘆氣, 險些又氣出些病來。侯氏不敢說南安太妃的不好, 只好天天在雲嵩面前抹眼淚心疼兒子,直說得他心情燥鬱, 恨不得不用回家才好。
南安太妃倒是另外想了法子,問他覺得榮國府的孫女兒如何:“我前些日子去看了,他家幾個女孩兒都生得水靈, 其中三姑娘最機靈,還是貴妃的親妹妹,雖是庶出, 模樣、應答都不差。”
雲嵩聽了只能苦笑:“太妃還記得當初為什麼想渡兒娶夏家的姑娘?戶部催著要賬,還不起吶!那榮國府是出了一個貴妃娘娘,那省親別墅蓋的,比吳家周家都風光,這風光不是銀子堆的?母親何必為了和林家慪氣,攤上這麼個親家?”榮國府的庶女,若是擱以前,南安太妃必是看不上的。為了出氣娶回來,到時候又覺得她配不上自己的孫兒,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和前一個孫媳婦一樣把日子過成仇人,何必呢?
南安太妃道:“她家雖不濟,卻有個姓王的舅舅呢。”
“那是她親舅舅麼?王家自己又不是沒有親侄女、親外甥女。王子騰即便自己沒有親女兒,族裡的姓王的女孩兒不比這個‘外甥女’更親近?”
他這麼一說,南安太妃倒想起來:“紫薇舍人之後,薛家的女兒是不是也是王大人的外甥女?”
越發不像了,雲嵩道:“賈家姑娘好歹也是功勳之後,官宦之家,那薛家和夏家又有何不同?夏姑娘還沒有殺過人的哥哥呢,母親快別琢磨了,大過年的,吃好喝好,比什麼都強。”
南安太妃亦覺得自己思路、精力大不如前,只好唉聲嘆氣地替孫兒不值:“若當年沒娶林家女,何至於到今天這樣高不成低不就的,興許我膝下重孫兒都好幾個了。”
“浩哥兒不是已經有了兩個兒子,母親也看看別的孫子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