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源兒的回話,只覺得不可思議:“老太太是這麼說的?”
源兒忙道:“並不曾見著老太君,那邊二太太說,老太太自知道貴妃病後,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怕知道了這些也要大病一場了。”
黛玉知道王夫人說的也是實話,賈母畢竟年紀也大了,還真受不得刺激,況她是表妹,沒理由給迎春出頭,王夫人說到底也只是嬸子,迎春的親爹繼母都在,也輪不到她來說什麼。但是指望賈赦同邢夫人?那還不如天上掉下塊石頭,直接砸孫紹祖頭上教訓他一頓呢。幸而林徵的奶兄吳星河回來說,自報家門後孫紹祖還算客氣,聽說是林家派來給迎春送東西的,還唸了一聲“倒不知她還有這門親戚”,甚至想主動登門拜訪。還是吳星河說:“我們家老爺和幾位爺近來都不常著家,倒是貴府太太和我們族姬小時候一塊兒長大,若是有閒,請她去家裡坐坐,說說話,族姬掛念著呢。”黛玉冷笑道:“前倨後恭,可見小人。”
吳星河在林徵身邊這麼多年,什麼樣的人都見過,聞言便道:“姑娘有所不知,這些襲祖爵的軍官,正常是比別人升遷機會多得多的,他卻一直沒個實缺,還多方走動,也沒人敢薦他,可見人品和能力了。”
黛玉聽了這話,便知這樣的人絕對惹不得,否則纏上來,林徵、韻婉豈不是煩不勝煩?故而道:“你這麼一說,我更是覺得這門所謂親事什麼好處都沒給榮國府帶過來,反而惹了一身的腥,更是讓二姐姐成日裡生不如死,這還真不合那邊的脾氣。”
吳星河皺眉道:“我今日隱隱約約聽到,說是榮國府的一等獎軍欠了他家五千兩銀子,才把女兒賣給他家抵債的,要是想讓他們家的人把太太當正經太太看,先讓那邊還了他家銀子。”
這種事真是聞所未聞了,就是黛玉離得這麼遠,也曾聽說過,大舅舅求納鴛鴦為妾,鴛鴦不從,寧願絞了頭髮做
姑子去,發誓要一輩子不嫁人,伺候外祖母。外祖母盛怒之下狠狠地發作了一通,把大舅舅和大舅母罵得半分面子也無,連二舅母都被連累得說了兩句。後來想來是外祖母也覺得罵得太狠了,怕大舅舅恨上她和鴛鴦,給了他一萬兩銀子讓他去外頭買妾。難道親女兒還比不得一個小妾?當年一萬兩銀子都捨得,如今是怎麼了?是大舅舅手頭已經緊成這樣,還是整個榮國府都不行了?五千兩銀子啊,就是再不把迎春當親女兒看,五千兩銀子也拿不出麼?
吳星河又道:“這事既然關係到錢,姑娘就是想管,也再斟酌些。”
其實他不用說,黛玉也知道,五千兩銀子不多不少,她也不是拿不出來,要是花上五千兩銀子,能把迎春整個救出來,再不用受那折辱,她也覺得值得。可是想也知道不能,大舅舅是個死要面子的,二姐姐又是明媒正娶嫁進的孫家大門,那麼多親戚朋友都來賀過了,你讓人知道是因為他欠了銀子才把女兒“賣”去的?他怕是要發瘋。賈家丟不起這個人,孫家也不一定肯罷休,回頭鬧起來,反倒是她裡外不是人了。
黛玉也別無他法,只得按照繡橘懇求的那樣,定期派人去探望迎春,指望孫紹祖看在迎春有她這個表妹還記著的份上,收斂一些。但她心裡也知道,孫紹祖也就一開始還會忌諱些,等發現並不能搭上林家的關係後,恐怕又要有恃無恐,甚至變本加厲了。
那廂王夫人打發走了源兒,卻是聽到寶玉院子裡一株已經萎了一年的海棠花竟然在秋日裡開了,眾人皆覺奇怪,還是賈母做主,當喜事辦了,命兒孫們前去賞花吃酒,忙過去張羅著,又派人去叫寶玉。寶玉卻是因那海棠想起晴雯來,再想到如今黛玉去了她叔叔家、寶釵也搬出去了,迎春更是嫁了人,連宮裡的大姐姐都病倒了,更覺淒涼。因賈母等突然來的,他匆匆忙忙就穿上衣裳接去了,也忘了帶那塊“通靈寶玉”,誰知
賢德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