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喻,他竟然看懂了,而且輕描淡寫地說,可以按著她原來的想法繼續寫下去。這比那幾根琴絃更難得,更珍貴,也更叫她心神不寧,情緒萬千。
到晚間時,東宮果然派了人來,送了一盒算籌給黛玉。竟也不是什麼名貴的材質,而是一盒打磨得圓潤光潔的竹製算籌,劉遇還送了兩套算經來,並附信一封,說這兩本算經裡有幾條頗有意趣,黛玉無事時可以試著解一解,打發時間。
王嬤嬤聽說劉遇並不曾因為元春之事責備自己家姑娘,也跟著鬆了一口氣,又偷偷地同紫鵑道:“也是稀奇了,便是尋常人家,就是不講究‘女子無才便是德’的,也主張女孩兒學些女紅針線的事兒就罷了,姑娘這兒又是讀書,又是學算學的,太子殿下不僅不攔著,還由著她胡鬧,可真是難得了。”又有些擔心,一旦劉遇對黛玉的痴迷勁兒過去了,黛玉的這些特立獨行的愛好在他那兒,會不會變得礙眼了。
紫鵑笑道:“太子殿下身邊什麼規規矩矩、端莊守禮的女孩兒沒有?他要是喜歡那樣的,也不要咱們姑娘了。”如今既然黛玉不忌諱提起劉遇了,她自然也大膽了一些,原還擔心林家為了馥環大鬧了那一場,會影響姑娘說親,誰料到竟有這樣的福分,還是太子正妃,未來的一國之母。她剛剛到黛玉身邊,看著她因自己初來乍到,就惹出寶玉的病來,險些砸了那玉而又是傷心,又是害怕地抹眼淚的時候,何曾想過,這個小小的、剛剛沒了母親的女孩兒,會有這樣大的造化!便是榮國府闔家的驕傲元春,都沒有這樣地順利呢。但是一想到元春此時的情狀,她又不免擔心起來。元春可是自幼被老太太培養著,一心往宮門裡奔的,最後都沒落得好下場,黛玉素來是有些多心的,進了宮,可怎麼得好?倒是太子殿下,如今看來,還算體貼周到的。
她正在胡思亂想著,聽見黛玉叫她,忙走了過去,問道:“姑娘有什麼吩咐?”
“吩咐談不上,只是我想著,二姐姐出嫁也有幾天了,算算日子,也回過門了,那位二姐夫,都說不是個好人,你們還讓我不要空口白說,壞了他們夫妻的情分,如今這麼些天了,到底是不是好人,也該知道了。我在二姐姐出門的那天答應了她,得了空去同她走動走動的。如今我也不知我算不算得空,你明兒個和茜雪一起去一趟孫家,把今年的新茶去給二姐姐送兩罐,就說我問她好。”
紫鵑笑道:“我明兒個就去。”
黛玉又叫住她:
“你私底下問繡橘或者是二姐姐的乳孃,別讓孫家的人聽見了。”
紫鵑忙道:“姑娘放心,這點事兒我還是知道的。只是姑娘,要是表姑奶奶真的過得不好,姑娘預備著怎麼辦呢?”
黛玉也犯了愁,迎春到底是賈家的女兒,被賈赦做主嫁進了孫家——和她這個林家女兒的關係其實並不大,她也沒什麼理由去強出頭,只得嘆息道:“還能怎麼辦呢?不過是像大嫂子說的,擺擺譜兒,給二姐姐撐撐腰,要是孫家還不聽,也只能告訴外祖母,讓她去管管了。”
紫鵑道:“老太君眼下怕是沒有時間管表姑奶奶的事了。”
黛玉知道,如今元春病危,賈母定是心急如焚,可是難道迎春不是她的孫女?遂道:“不會的,我清楚外祖母的為人,她最是體貼孫兒們的,先前不管,也只是怕有什麼誤會。如果真知道了二姐姐過得不好,怎麼會不管不顧呢?”
紫鵑欲言又止,只是嘆了口氣,道:“姑娘放心,我明兒個就和茜雪一起去孫家。”
次日一早,紫鵑和茜雪伺候黛玉梳洗完畢了,便去了孫家。林家與孫家隔了半個京城,她們到的時候,已經是日上杆頭了,孫家下人卻還懶懶散散的,聽說她們是太太的表妹派來給太太送東西的,也沒什麼規矩禮貌,揮手就要趕人。紫鵑喝道:“好大的膽子!我們家姑娘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