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是從粉絲送的玫瑰花束裡抽了一支給她。
這種花束, 花店在包紮的時候, 每支玫瑰莖上的刺都已經削去了的。
蔣湛從風衣口袋裡摸出一把精緻的瑞士小軍刀來,只有小拇指那麼長。
他就用這柄小刀削著花托底下細密的小毛刺。
然後……把整朵花削了下來。
嫣紅可愛的玫瑰花跌落在光可鑑人的機場地面上。
映出一片小巧模糊的紅色。
「不小心。」蔣湛拇指撫了撫薄薄的刀刃, 沒什麼歉意道。
一圈人都愣住了。
姜暖先反應過來,連聲道:「沒事沒事兒。」俯身撿起被削落在地的玫瑰花,又接過蔣湛手中光禿禿的花莖, 有點遺憾地看了看,想扔到垃圾箱裡,但是考慮到是粉絲送給沈越的禮物——就這麼當面扔進垃圾箱,會讓粉絲傷心吧。
她人已經走到垃圾箱跟前,卻只是把花莖扔了進去,拿著還完好的花朵,沉吟片刻,別在了自己揹包上。
蔣湛冷眼看著,這次什麼話都不說,又把墨鏡帶上,徑直獨自進了候機室。
誰知道沈越竟大步跟上去,追著還笑道:「我說蔣湛,沒想到我也來了吧?到南美一起踢場球啊!」
聽語氣,竟是熟稔得很。
上了飛機,錄製就中止了。
旅行家族飛行過程中是不進行錄製的。
姜暖鬆了口氣,看了一眼時間,連續錄製差不多四個小時了。
不記得以前聽誰說了,真人秀錄製的時候,藝人保持偽裝最長時間不會超過四個小時。四個小時基本就是極限了,沒有人能那麼長時間,那麼多鏡頭前,保持人設,而不洩露一絲真心。
她快要維持不住了……
姜暖摘下揹包上的玫瑰,隨手放在橫版上。
跨洋飛機的頭等艙還是比較舒適的,比起座位,更像是艙室,最起碼能躺下來睡一覺。姜暖累了一天,精神又高度緊張,這會兒錄製停止,就想好好休息。
然而她旁邊的人卻不給她這個機會。
她和沈越的艙室是挨著的,兩人之間有可以升降的橫版,升起來各自睡覺,放下去就跟兩個相鄰的床位沒什麼區別。
蔣湛卻是在隔著過道的另一側,獨自佔據了一片空間。
沈越湊過來,盯著她卸了妝的樣子看,笑道:「暖妹妹,你素顏真白淨,算我見過的女藝人裡面數一數二的了。」他有種天然自來熟的能力。
姜暖這才知道,機場初見的時候,沈越還是顧忌錄製收斂著的。
真人更誇張。
畢竟是初次見面,姜暖禮貌道:「謝謝,還好吧。」
沈越笑道:「咱倆見面還不到半天,這就要同床共枕了——你這進度,可比我從前的女朋友都快多了。」
姜暖一口氣嗆在喉嚨裡。
沈越卻又笑嘻嘻換了話題,揪著自己銀灰色的頭髮問姜暖,「你覺得這個顏色適合我嗎?下次換個什麼顏色好?」
姜暖深呼吸,保持禮貌,直到飛機起飛後,她戴上眼罩,道一聲失陪,把橫版升起來,隔絕了沈越。
然而以為這樣就能阻斷沈越的騷擾,她還是太天真了。
過了沒五分鐘,沈越敲了敲隔板,從他那邊把隔板放了下來,悄聲道:「暖妹兒,你知道嗎,據說這家航空的位子能調成雙人床——要不要試試?」
只有幽幽夜燈亮著的艙室內,兩人都躺著,原本唯一的阻隔橫版也降下去了——沈越頭湊過來,桀驁的黑眸裡閃著笑意,說不出的曖昧。
暖妹兒?你妹!
姜暖艱難地維持住禮貌,「我去下洗手間。」順勢把隔板又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