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散了。
只有李炎跪坐在原地，不知所措。
噠噠噠！
一個少年走到他身旁，此刻正擦著鼻血。
少年郎很好看，和自己對比雲泥之別，少年陽光，而他感覺自己髒如春雪。
在陽光下，自慚形穢。
“誒，你叫李炎？”
這少年似乎不太會聊天，李炎不想搭理，只是忽然覺得世界很灰暗。
生活好像也沒有什麼意思。
或許妹妹要死，或許他也一樣，在某個夜晚，悄無聲息的離開這個世界。
然而少年不懂他的憂愁，反而讚歎道：
“歸元這一招你從哪裡學來的，蠻厲害的嘛。”
李炎繼續沉默。
那少年也不惱，就乾脆坐在地上，他似乎很累，就像和別人打了一架一樣。
“你妹妹病了，是不是要很多錢？”
少年的話讓李炎身形一顫，那雙無神的雙眼漸漸聚焦，然後便是無盡的痛苦襲來。
“嗯！”
這一聲拖得很長。
“要很多！”
他補充了一句。
“幹嘛不去暗黑荒原？那裡不是號稱窮人的搖錢樹嗎？”
少年有些好奇問道。
“不，那是長在窮人枯骨上的搖錢樹。”
李炎痛苦的眼神裡似乎多了一絲恐懼。
“哦～”
少年拖了一個長音。
“你怕死！”
少年語氣篤定道。
“你想要錢救妹妹，卻又怕死，所以選擇當王家的狗，沒想到最後卻被無情拋棄。”
少年的話深深刺痛了李炎，“你怕死”三個字本來沒有什麼。
誰不怕死？
可是這一刻李炎卻感覺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和無盡的委屈。
他雙目微紅，死死盯著少年，語氣也變得十分激動：
“不，你懂什麼？我從不怕死，甚至期待過死亡，可是我死後我妹妹怎麼辦？”
“你們不懂，你們這些人什麼都不懂，你們生來衣食無憂。
可我呢？就連相依為命的妹妹都要失去。”
“這個世界從來都不公平，為什麼有些人無惡不作，卻生來高高在上，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
“而有些人拼命苟活，命運卻仍舊不願放過他們。”
李炎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他真的真的很努力了，可是為什麼生活還是不想放過他。
他連自己最珍視的尊嚴都踩的稀碎，結果最後連當條狗的資格都沒有。
這該有多可笑。
如果妹妹知道那個她一直視為驕傲的哥哥，竟然有一天彎下了膝蓋……
那她得有多心疼啊！
要知道他曾經……他曾經也是風光無限的天才啊！
“說了這麼多，你還是怕死！”
少年席地而坐，雙手撐在身後。
他眼裡好像看不見憂愁，乾淨的眼眸一如他當年。
好像很久以前他也曾這般無憂無慮。
少年不待李炎反駁，繼續道：
“你沒有人脈資源，也沒有深厚資本，你的每一次前進都需要你拼盡全力。
實際上你從來沒有選擇，被王家拋棄以後，你的出路便只能從那堆皚皚白骨裡尋找。”
“暗黑荒原要麼是你的出路，要麼……成為你的歸宿。”
少年語氣平淡，卻又好似重如千斤，壓在李炎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