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
太過清澈鮮嫩的色彩宛如雪峰初化時蜿蜒流下的淺溪在山腳樹林最茂處匯成的一片湖。湖水裡盛著天空的藍,染著青草的綠,蓄著雪松的白。這是大自然能夠賦予的最夢幻的色彩。
然而比這夢幻般的色彩更為夢幻的,卻是那人溫溫柔柔,清清淺淺笑著的臉。
為何會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看見他?
因為荒蕪的沙漠裡獨獨長了這麼一朵花,他是唯一的嬌豔,亦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忽略的存在。
不僅木非言在看他,周圍許多人也都在看他,而他正漫不經心地轉著眸,在大廳裡搜尋著什麼。
下一秒,他不經意的目光掃到木非言的臉,又過了一秒,這朵本就盛放的花竟緩緩地開至荼蘼。
清淺的笑變作了絢爛的笑,妖冶的臉龐散發出致命的吸引力。
木非言的呼吸便在此刻停滯。他意識到,這是一個驚喜的笑容。
為什麼驚喜?因為看見了我嗎?木非言恍恍惚惚地想。
“徐,徐逸之?”蹲坐在秦青腳邊的996不敢置信地低喊。
十米開外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男人上著駝色英倫格紋毛衣,下著淺咖色窄腳九分褲以及深咖色小牛皮短靴,復古的裝扮盡顯優雅。除了輪廓更深一些,瞳色更淺一些,俊美的五官帶著混血兒特有的精緻,他簡直是另一個徐逸之。
他們一樣的風流倜儻,一樣的溫柔多情,也一樣的慵懶隨性。唯一不同的是,這人骨子裡藏著一絲不易發覺的邪氣,目光中透著一種莫名的冷。
秦青呆呆地看著對方,不知不覺便綻放了最溫柔的笑容。
真好啊,竟然能在另一個世界重新與你相逢……
木非言也怔怔地看著秦青,意識到對方的笑容意味著相逢的喜悅,他心頭一震,立刻就拿出手機傳送了一條資訊:【是你嗎?】
他抬眸,一瞬不瞬地看向十米外的俊美青年。
青年拿起手機翻看的時候,他屏住的呼吸終於在此刻放開,胸腔裡傳來撲通撲通的震動,像是有什麼東西跳得很急很快。
一條資訊回覆過來,卻帶著模稜兩可的戲謔:【你猜。】
木非言快速看了看手機,然後又抬眸看向那個比花兒更妖冶的青年。對方還在翻閱手機,不像是回資訊的樣子。
是他嗎?
木非言快速編輯簡訊:【穿湖藍色毛衣的人是你嗎?我穿著駝色格紋毛衣。】
青年還在看手機,沒有抬頭,更沒有多看木非言一眼。對於很多人來說,這是一種再尋常不過的習慣。
所以是不是他呢?
對方沒有回覆,不知道為什麼,很少有情緒變化的木非言竟覺得心浮氣躁,急迫難安。他定了定神,又在商場裡看了一圈,發現很多人都盯著自己,便又抿著薄唇一個一個猜測。
【穿綠色棒球服那個是你嗎?】
【穿灰色西裝那個?】
【穿深藍色毛線衣那個?】
每找到一個目標,木非言就會傳送一句問話,視線卻無法自控地跟著那個妖冶青年打轉。青年還在看手機,頭也不抬,這真不是一個好習慣。
有幾個年輕女孩圍住了他,熱情地與他說話。他抬起頭,露出溫柔如水的笑容,聽不清回了什麼,卻看得出那份耐心與細緻。他等的就是這些女孩嗎?
懷揣著一絲希望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一條資訊躍出聊天框:【是我。】
原來穿深藍色毛線衣那個才是泡泡蝸牛。木非言轉頭看了看反方向的一個男人,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一陣意興闌珊。
如果不曾先行遇見這個笑起來溫柔得像湖水的男子,他不會這麼快就對今天的遊戲失去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