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調和的矛盾就出現了——滿足了僱主的心願,她就會走上一條絕路;斬斷了這條絕路,她的心願將永遠無法滿足。
也因此,這是一個尋常人根本無法完成的任務。
但烏芽芽不是尋常人,她是個變態的小妖怪,所以她完全搞得定林秀竹堪稱變態的心願和她心理變態的男朋友。
“留下來陪我好不好?”烏芽芽把冰冷的嘴唇貼在於浩偉漲紅的耳朵邊,不斷呢喃。
於浩偉急切地想要答應下來,因為再不答應他就會被勒死。他試圖點一點頭,脖子卻被烏芽芽向後彎折,發出頸骨欲裂的咔咔聲。他只能看向林秀松,佈滿血絲的瞳孔裡溢位近乎於絕望的哀求。
林秀松連忙說道:“他答應了,他答應了!芽芽你快放手!”
不斷勒緊的絞索忽然鬆開了。
於浩偉霎時癱軟在地,發出死狗一般的喘息。
“咳咳咳。”他把自己蜷縮起來,劇烈咳嗽,肺部的疼痛、臉皮的疼痛、頸骨的疼痛、喉嚨的疼痛……各種各樣的疼痛像鐵釘一般亂糟糟地塞進他的腦袋,催生出更為劇烈的頭疼和難以消磨的懼意。
隔著眼瞳裡的淚霧,於浩偉看向林秀竹,卻發現對方也彎下腰,正用關切的眼神看著自己。
她的瞳色太黑,太暗,太冷,太沉,像是有什麼邪惡的生物正潛伏其後,時時刻刻等待飛撲而出。
於浩偉驚懼不已地移開視線,把臉藏進臂彎裡。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他真的很像一條被主人打怕了的狗。
烏芽芽用醫生留下的溫度計戳了戳於浩偉的腦袋,小聲問道:“你不會走了吧?你會留下來陪我吧?”
她的語氣裡滿是小心翼翼的試探,彷彿很害怕被於浩偉拋下。只聽聲音,她似乎是卑微的那一方。
被她戳中的於浩偉卻彷彿觸了電,身體猛地一顫,然後慌亂不堪地應和:“我不走,我不走,我留下陪你。”
看見他又驚又懼的模樣,林秀松差點笑場。
眼前的一幕讓她徹徹底底放下心來。小竹的確在自救,她分裂出的這個人格是為了剋制於浩偉而存在的。於浩偉不是最擅長從女人那裡索取情愛然後棄如敝履嗎?如他所願,他想要的愛,芽芽會給他的。芽芽會把世界上最熾熱,最沉重,也最偏執的愛都獻給他。
至於於浩偉能不能承受得住,那就是他的問題了。
林秀松拿上皮包,語氣輕快地說道:“我回去了,明天早上給你們帶早餐,你們好好休息吧。”
這個病房是豪華單人間,不會有外人來打擾,芽芽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謝謝姐姐,姐姐再見。”烏芽芽衝林秀松擺擺手,然後用溫度計戳了戳於浩偉的腦袋,吩咐道:“你去洗澡吧,洗完來陪我睡覺。”
於浩偉慌忙爬起來,目露急切地看著林秀松:“大姐,你不留下來陪護嗎?林秀竹的情況很不正常!”
以往他看見林秀松就繞道走,但現在,他卻恨不得抱住這個女人的大腿,央求她務必不要把自己丟給林秀竹這個瘋女人。
林秀竹不但腦子不正常,連力氣也大得不正常。被她箍住的感覺就像是被一條巨蟒纏繞著身體,肌肉和骨頭分分鐘會被碾碎。
“我知道,等她身體養好了,我會帶她去做精神鑑定。你先幫我照顧她一下吧。”林秀松頭一次用心平氣和的語氣跟這個人渣說話。
做精神鑑定有什麼用?現在最要緊的不應該是把林秀竹送去精神病院嗎?於浩偉又氣又急,還想再跟林秀松好好談談這個問題,林秀松卻頭也不回地走了。
於浩偉連忙追出去,守在門口的兩個保鏢卻又把他推回來,還反鎖了房門。
聽見外面傳來落鎖的聲音,於浩偉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