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梢微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終究沒有開口。
帝都第一醫院,VIp病房。
門口站著兩位森嚴肅穆的保鏢,冰塊兒臉,面無表情,一左一右像兩尊門神。
看到霍言深二人過來,恭敬的讓開了道。
病房裡,氣氛凝重。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躺在病床上,面色黑沉,毫無生氣。
插著針管的手背青筋暴起,指甲蓋兒一小半都是黑的,半年時間,比起夏如槿印象中的人瘦了整整一圈,只剩下一把骨頭。
她鼻子一酸,眼眶有水霧漸漸凝聚。
這是這具身體的生理反應。
“小槿,醫生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說他熬不過今晚了……”餘詩茜含著哭腔,剩下的話都化成了低聲嗚咽。
夏如槿轉頭看她,女人一身紫色連衣裙,勾勒出完美的身材。
纖細濃密的睫毛上還沾著水霧,眸底水光盈盈,精緻的淡妝映襯下,更顯得我見猶憐。
“姐,你也別太難過了,醫生說姐夫這麼撐著也是遭罪,不如早點死了好。”旁邊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安慰道。
話是對餘詩茜說,但一雙含羞帶怯的眸子一直往霍言深身上瞟。
這兩姐妹,一個算計她老爹,一個惦記她老公。
真是有意思啊——
“夏如槿,你還杵在那兒幹嘛,不知道安慰安慰你詩茜姐姐!”餘詩曼聲音刻薄,像往常一樣對她大呼小叫。
夏如槿漫不經心的道,“還沒死呢,餘阿姨你哭什麼?”
“你叫誰阿姨!”餘詩曼臉色難看。
二十幾歲的女孩子,大概最忌諱被叫阿姨了。
“不叫阿姨叫什麼?小媽?你更喜歡哪個稱呼?”後面那句話,是問餘詩茜的。
“……”
餘詩茜哭得傷心,身子似乎顫了顫。
柔柔弱弱的聲音無奈,“小槿,今天這樣的場合,你就別胡鬧了。醫生說,他待會兒會醒過來,有些不該說的話,你就別在他面前提了,懂事一點。”
她眼神掃過霍言深,帶著暗示。
夏如槿勾唇笑,“好啊,你們先出去,我們父女倆好好說話。”
餘詩茜,“……”
餘詩曼,“……”
二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底看到了驚訝。
以前的夏如槿跟夏彥淮多說一句話都不願意,明晃晃的把‘不耐煩’寫在腦門兒上。
今天竟然主動提出,要單獨相處?
“小槿,你爸爸沒幾天日子了,你讓他安安心心的離開。”
“誰說他沒幾天日子了?你咒我爸爸?”
夏如槿聲音很沉,凌厲的視線掃過去,讓餘詩茜心裡一沉。
“我……”
“出去。”她冷聲,懶得跟她廢話了。
霍言深對保鏢使了個眼色,保鏢恭敬的上前,對那姐妹二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對於面前這男人,餘詩茜是又敬又怕,一句話都不敢反駁。
忙拉著花痴妹妹走出病房。
走廊裡,餘詩曼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姐,你拉我出來幹什麼!好不容易見到霍總,我還沒跟他打招呼呢!”
“現在是緊要關頭,你少去招惹他。”
“他跟夏如槿不是要離婚了嗎?我現在正好跟他打好關係,也是為我們餘家好啊!”
“你不添亂比什麼都好。”
“……”
餘詩曼憤憤的跺腳,從門口往裡面偷瞄。
隔著門縫,能看到男人頎長的背影,挺拔又孤傲,特別是那完美如神只的側臉,每一筆輪廓都讓人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