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大一點的娃娃利用假期在田地裡幫趁著幹活,拔草,壘土。
村裡的學校有幼兒園,初、高中。
幼兒園的老師是請的本村會識一些字的婦女或者大姑娘教,真實目的是照看半大的孩子們,方便大人們上工幹活。
年齡七歲的,就必須上小學。老師則是老村長古宗和暗地裡從整個陵縣篩選出來的有真本事德行好的下放改造的臭老九們裡面千挑萬選出來的。
古家村,同臨邊村不一樣。
別的村子,是一個大隊幾個村共同擁有一個幼兒園和小學,中學就要到鄉或者鎮上去讀。
古家村,一百多戶人家,一大半都姓古,這個時候又沒有分家一說,所以每家每戶都人丁興旺,一家人,幾十口是有的。
老村長古宗和,是個人物,響馬出身,走南闖北見識過外面的天地,深知文化有多麼重要,響馬必須會退出歷史舞臺。
那麼手下的兄弟們何以為生?帶著眾兄弟選了一地落窩,便有了心齊的特殊的古家村落。
於是,古家村,不止在村上有了幼兒園,小學,中學都有,奉行一句話:在精不在多,必須自己要有。
蟬鳴林語間,盛夏日已至,這是萬物生機勃勃的季節,田裡,地裡,青綠,深綠,翠綠交替,預示著三個月後的大豐收。
站在田埂上,目之所及那鬱郁蔥蘢的竹林下,必有人家。
一竹子做牆,麥稈和稻草蓋房頂的四合院,一穿著幹部服的男子坐在堂屋高高的木門檻上朝著屋內伸著脖子忐忑地問自家爺:“爺,您說的是真的嗎?沒聽岔?”
抽葉子菸的老人“吧嗒吧嗒”猛吸一口,吐出眼圈:“老子也不信。”
男子一副“我就說嘛,你聽錯了”的表情,爺戲弄自個呢,啷個可能有這種事,還在抓夢腳頭嗦(打瞌睡)。
“老子懵了半個月都沒有想通,何況你娃兒。”
老者瞅到自家孫子一副老人不爭氣的臉色就知道他在肚子裡嘀咕啥子,舉著煙桿重重的打在男子手背上,扯了嗓子拔高聲音。
“你太太祖說的。鼓搗我(命令我)半個月前到縣頭給崔家發了電報。你收拾一哈,明天就去一趟,看崔家的說法。”
“爺,現在是新社會,講究自由處物件,反對過去的包辦婚姻。你把么妹弄(嫁)那麼遠,崔家啥子底細我們都不曉得,你放心嗎?
從省頭做火車去京城就要三天三夜。我們家這一代,九個男娃兒,只有么妹一個姑娘,你捨得嗎?
老九在京城讀書的嘛,乾脆把老九拿給崔家去上門,我負責說服媽老漢(父親)。”
老人狠狠地又吸了兩口煙,沉悶道:“這是你太太祖訂的。”
“太太祖也要講道理嘛。”男子不自覺的瞅了眼後山方向,放低了聲音:“爺,他不是在後山閉關嗎?出來啦?”
古家太太祖,古家村不可說的存在,庇護著古家村,是一位活了年紀很大的道士。
么妹自打出生,除了吃奶外就養在他身邊,十五歲時才能回家住。
九個哥哥想妹妹時,帶著吃食偷偷跑去後山,每一次都興沖沖去,鼻青臉腫第二天回,被後山的狼群追趕圍著後山跑圈圈一整夜,天亮才放他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