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麼了?”鄭玉磬喝了幾口水,從那種昏昏沉沉的狀態中清醒了些許,連忙抓住了枕珠的手:“元柏呢,聖上將他殺了嗎?”
“娘娘不知道,方才羅院使和江太醫為您診脈,說您是又有身孕了,聖人見您倒地都驚著了,吐了好幾口血,現在稍微好了些,在側殿休息。”
枕珠的聲音也啞了,但是不知道有沒有被用過刑,她低聲道:“殿下還好好的,被人送回錦樂宮安置,甯越陪著咱們小殿下呢!”
鄭玉磬略有些不敢置信地撫上自己的小腹,聖上從不在她身上吝嗇用珍貴的補品,她身子逐漸康健,調養得極好,有孕並不成問題,岑建業說聖上服用丹藥太久,已經基本失去了令女子有孕的能力,這身孕從何而來?
她不願意為聖上生育子嗣,但是從現在的情形來看,聖上無疑仍然是將她看得極重,這個孩子來得實在是及時。
“哪個服毒自盡的不倒地還是直著死,實在是好笑,聖上恐怕不是瞧見我倒地,他是瞧見我下面見紅了,”鄭玉磬閉了閉眼,緩解眼睛的酸澀,“比起一個厭棄的嬪妃,聖人恐怕最在意的還是皇嗣。”
聖上如今可以選擇立為皇儲的兒子恐怕所剩無幾,人到中年,難得有一個自己親生的兒子,自然稍微看重些。
“娘子,您別這樣說,”枕珠看她難受,自己心裡也堵得慌,她紅著眼睛安慰道:“聖人咳了許多血,可還是先叫院使來看了您,吩咐咱們錦樂宮的人抬您進來,聖人自己在書房歇了片刻,太醫開方服藥後站在殿門口問了您幾句,才到側殿去歇了會兒。”
顯德知道貴妃最在意的事情就是聖上賜死元柏,因此等聖上服藥歇息之後,連忙將她叫出去囑咐了幾句。
“其實聖人讓江太醫準備的也不是鴆酒,只是喝了會叫人暈眩面紅的藥酒,而後宣稱秦王病逝,送到皇寺裡出家做小沙彌,終身不得出。”
枕珠紅了眼圈,“內侍監說聖人終究疼了殿下這麼多年,又不是百分百定準的罪狀,聖人雖然對娘娘面上狠了些……可實際上也傷痛不能自已,下不去這樣的手。”
秦王的出身存疑,但是她懷孕的時候實在是有太多的變數,身體失和,孱弱到了極點,岑建業的記錄也不能完全定準。
雖然聖上所能看到的證據裡元柏有大半的可能已經不是皇嗣,但聖上並不知道她懷孕與來小日子的準確日期,更不知道即便是在長安城裡,她也沒有好好喝那些避子藥,因此或許聖上心中也抱了一絲期望。
還有一絲半點的可能,所以捨不得。
鄭玉磬有記憶的時候聖上彷彿是正要過來看她,倒沒看見他怎麼傷心難過,“聖人當真吐了許多血嗎?”
她有幾分後怕,本來服毒之後她已經做了必死的打算,甚至想痛痛快快地罵幾句,但是想到仍在家鄉的親人,最後還是有了片刻的猶豫。
枕珠點了點頭:“顯德說聖上連著咳了幾口,常服的前襟都被血濡溼了,娘娘不許聖人服用避子的藥,聖人也真就停了,再沒吃過,院使說本來聖上已經好了許多,但是驚怒交加,氣急攻心,恐怕也得養上一段時候。”
鄭玉磬聽了之後雖然有情緒的起伏,但面上並無多大的表現,她看著枕珠面上的同情之色,淡淡一笑:“枕珠,你覺得聖人可憐?”
枕珠想是這樣想的,“聖人自毀如斯,想來是對娘娘存了真心的,好在您又有了身孕,江太醫為您施針止血保胎,說這些時日下邊或許還會如女子經期般見紅,但是聖人還是將內殿給了您,都捨不得送您回宮,怕顛簸了身子。”
天子的床榻豈能沾染除了嬪妃落紅之外的汙穢血跡,但是聖上在這種時候,依舊將貴妃看作了首位。
鄭玉磬卻搖了搖頭,她望著側殿的方向,紫宸殿無疑是平和安靜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