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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不懷疑我與秦侍中有私,勾結密謀麼?”
這並不是蕭明稷往日的作風,他這樣處理無疑叫鄭玉磬覺得十分震驚,若是以前的他,別說是有了罪證,就算是沒有,皇帝大約也不會容忍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男子私下勾結,替秦君宜遮掩私了才最是反常。
“郎君不懷疑你會同他勾結,”蕭明稷面上似乎有些挫敗,但還是執起她的手輕聲細語,“音音,我知道你就是在與他勾結的,但那又能如何?”
“我就是再怎麼生氣,也捨不得殺了你,更捨不得叫你傷心,本來也不過是文臣鬧事,又不曾真正威脅到朕,何必惹你與我離心?”
他本來冷毅的面龐都有些傷感,神情中似有淡淡哀愁,明明他還沒有得到爽利,但卻並不催著她動作,只是語中略帶了幾分柔弱:“郎君知道,你還恨我當初從秦君宜的身上取了肋骨,所以郎君才會帶過來,想叫你看了高興。”
曾經恨不得置之死地的人如今卻動不得了,倒不是因為臣子架空了皇帝的權力,而是他捨不得叫音音傷心,二來也叫鄭玉磬稍微歡喜一點,將那一筆舊賬揭過不提。
鄭玉磬對蕭明稷的認知一次又一次重新整理,她之前覺得面前的君主有多麼殘暴,現下就被他一次又一次的寬容震驚。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從來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但是卻只知道對她一個人好。
“士別三日,即當刮目相看,音音便一直當我是吳下阿蒙嗎?”
他彷彿是鼓起勇氣,才在鄭玉磬的唇瓣上輕啄了一下,“我思來想去,音音看重他多過於我,我捨不得叫音音流一滴眼淚,那就是偶爾妥協一次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那話語裡帶有明顯的遲疑與難得的混亂,看著得不到鄭玉磬的回應,倚靠在岩石上的天子也說不下去了,他賭氣一般地轉到一側,那未消餘怒之處就那麼大剌剌地顯露,也沒有同她燕好的意思。
秦君宜並不是從軍掌兵的人,因此就算是再怎麼跳躥也不會太影響他對朝政的把控,這樣的摺子用來討音音的歡心和對他的愧疚再合適不過。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原本他對待秦君宜的態度不過是能為己用便留,不能便殺,可是一個臣子的性命比起兩人之間還未完全修復的關係來說,他寧願留下兩人的性命,叫鄭玉磬不要與他生出隔閡。
他知道事實就是如此,那又能怎麼樣,說到底還不是想要將她留在自己身邊的意願更強烈些,那先讓一步的人還是他。
或許當真是上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他本來是做了決斷從不會後悔的君主,而如今卻被她降伏,心甘情願地讓步。
鄭玉磬本來就是吃軟不吃硬的女子,除了在她喜歡的範圍內被人強勢些對待,其餘更多還是愛郎君的和軟姿態,一向強勢的君主在她面前像是孩子一般吃醋忸怩,反而叫她心生不忍。
他一輩子想要的太多太多,江山與美人都捏在了手中,他君威日重,但是面對她的時候,卻反而失去了最開始的一身傲慢,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年歲越大,越發孩子氣起來了。
“三郎,三郎?”
她將奏疏擱回了原位,慢吞吞地湊了過去,握住了他的肩頭喚道,慢慢俯下了身子,枕在他頸後柔聲細語。
“只要你一直這般胸懷寬廣,我何時將秦侍中看得比你重了?”
她的話音輕柔,又帶了一點難得的討好,哪怕是有騙人的意思也叫人聽了心中歡喜,主動環住他腰身,在他耳邊竊語:“三郎還說我總髮脾氣,那你自己豈不是更像一個小孩子了?”
她有幾分促狹地去撩撥那處,叫人愈發受不住了些,柔聲安撫道:“你又不和我說明白了,那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怎麼能全然明白你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