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餘已經做好了自己做接下來的幾個跳躍可能會摔的心理準備,但在她跳完剛才的3lo以後,她被謝臨的“可以了”三個字喊停了下來。
顧餘聽話地出去冰場外邊,她沒開口問謝臨為什麼讓她停下,只用目光表達疑問。
“再讓你跳下去,你能不摔?”謝臨挑了挑眉。
顧餘有點驚訝,但這時還是果斷搖了搖頭。
再跳下邊幾個難度更高的跳躍的話,她多半是得摔的。
“是誰教你每次跳躍的時候,為了突出滯空感而選擇延遲轉體的?”謝臨皺起眉,用手上拿著的簽字筆筆尖戳了戳夾在書寫板夾上的紙,“能做到當然很好,技術分上會有加分,但以你能達到的跳躍高度來說,並不適合在高難度跳躍中追求滯空感這種東西。”
延遲轉體這種動作,謝臨自己在每次跳躍的時候也會做,但他和顧餘的情況不同,他的跳躍高度讓他遊刃有餘地完成這件事。
比起追求滯空感讓跳躍看起來更流暢美麗,他眼前的少女應該儘量讓自己在高難度跳躍中順利落冰。
一旦把跳躍中的錯誤習慣剔除,補上跳躍短板,謝臨想不出對方有任何一個不讓國內外冰迷為她發出驚歎的理由。
顧餘聽著訓不說話,倏忽有點被恍然點醒的感覺。
延遲轉體算是她從一開始學花滑的時候就養成的習慣,這麼多年已經習慣成自然了,而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這樣的動作不適合她。
“真想知道最開始教你跳躍的人是誰,讓我拿錘子去敲敲他的頭,看能不能敲出水來。”看著眼前少女把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謝臨面無表情說出這句話。
在謝臨毒舌懟人的時候,周圍同門包括教練向來都是閉嘴不說話的,免得遭池魚之殃。
“呃……”顧餘聽到這句話,忍不住小聲為自己記憶裡的某個漂亮小哥哥辯解,“在我小時候教我跳躍的那個小哥哥人挺好的。”
顧餘最開始對花滑感興趣是六歲的時候,為什麼感興趣,是因為她有一個已經加入了滑冰俱樂部的堂姐。
在堂姐教會了她簡單的滑冰以後,顧餘小時候就經常自己跑去家附近的冰場玩,然後就遇到了她剛才話裡說的小哥哥,一個大概十一、二歲的少年。
當時的顧餘第一眼看見少年在冰上的跳躍的時候就被迷住了,因為實在太美麗了,年紀小小的顧餘當時甚至以為自己看見了冰上的精靈。
然後顧餘心裡就被一個強烈念頭佔據——
想學!非常想學!
少年眉眼冷淡看起來很不好接近的樣子,顧餘發現想過去搭話的人都望而卻步了,她也對怎麼讓少年肯理自己有點糾結。
而在糾結著的時候,小顧餘目光一頓,她看見少年的左手手背上有一道不長不短的新傷口,沒做任何處理。於是顧餘當時嗒嗒嗒邁著小短腿跑回家,專門從家裡帶了止血貼去跟人套近乎。
顧餘甚至還依稀記得小時候的自己說了什麼話,現在想起來莫名有點羞恥。
“小哥哥,我給你止血貼,你教我跳躍好不好!”幼年的顧餘舉著小手,把止血貼舉到少年眼前,笑容像太陽花一樣陽光燦爛。
結果當時那個面無表情冷著張臉的少年竟然沒拒絕她,少年在看了面前眼神過分明亮的小女孩幾秒後皺著眉移開眼,卻是點頭同意了。
然後顧餘就把止血貼拆開,小心地給少年貼上,還低頭往傷口位置吹了吹氣:“給你呼呼,馬上就不痛啦。”
少年似乎微愣了下,平淡的眼神微微波動,然後抿了抿唇。
那小半個夏日假期,顧餘都在當少年身後的小尾巴,跟著模仿學習對方的跳躍動作。
回想起這件事,顧餘還是挺後悔的,她當年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