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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岌走上了臺,坐到秦青卓旁邊的高腳凳上,吉他橫在兩人中間,琴身擱在江岌大腿上,琴頸則在秦青卓那邊。
“什麼節奏型?”江岌問。
秦青卓在琴上先做了個示範,江岌在琴絃上空掃了一遍:“可以了。”
秦青卓給的節奏型不難,是由一種挺常見的節奏型變化而來的。江岌微微朝左側過臉,垂眼看秦青卓按動琴絃的手指,指法嫻熟而乾淨,手背上筋骨微微凸起,是一種很利落的、有力量感的漂亮。
他右手掃著弦,目光朝上移,落到了秦青卓的臉上。
秦青卓正微垂著頭,神色專注地彈著吉他,壓低的帽簷遮了大半張臉。
從臺下觀眾的視角大概只能看到他的下半張臉,但江岌可以看到被帽簷遮擋的地方——側臉線條流暢,沿著下頜往下,勾勒出了一個略尖的下巴,挺直的鼻樑在臉側打出些許陰影,再往上……
許是察覺到江岌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臉上,秦青卓側過臉朝他看了過來。
臺下觀眾揮舞的彩色熒光棒映在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睛裡,一時間流光溢彩。
不知是不是因為酒精起了後勁,江岌覺得醉酒的暈眩感更重了一些。
繼而他忽然在輕盈而綿長的收尾裡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它響在他的身體裡,也響在他的耳邊,一下又一下。
咚,咚,咚。
被放大無數倍,像放慢的底鼓鼓點敲在耳膜上。
吉他聲停了,但心跳聲卻還在繼續,大得蓋過了臺下躁動的吶喊聲。
江岌抬起結束掃弦的右手,壓低了帽簷,遮住了眼神裡漏出的情緒。
一曲終了,觀眾大聲喊“安可”。
秦青卓看著臺下揮舞的熒光棒和洋溢著興奮的人群,好一會兒沒說話。
江岌看到他臉上掛著很淡的笑容,目光看向偌大的音樂節場地,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
“謝謝,”秦青卓對著話筒說,“謝謝你們還記得我。”
聲音很低,幾乎完全被臺下的歡呼聲蓋了過去。
他說完,站起身將吉他和主場一併還給樂隊,跟江岌一起下了臺。
從臺上走下來,兩人沒回原來的位置,那裡已經擠了太多觀眾,他們都不喜歡太嘈雜的環境。
江岌發現秦青卓似乎在走神,從臺上下來之後秦青卓就一直處於一種有些恍惚的狀態。
“在想什麼?”江岌出聲問。
“在想……”秦青卓回過神,話音停了好一會兒才說,“還有酒麼?”
“沒了,”江岌說,剛剛買的一提啤酒已經喝完了,分不清他跟秦青卓誰喝得更多一些,“我去買。”
“那我在那邊等你。”秦青卓朝前面指了指。
江岌“嗯”了一聲。
走去攤位的那段路上江岌覺得心情好了不少,深深吸了口氣,混雜著青草味兒的涼風在肺裡過了一遭,然後被他輕輕撥出來。
有種久違的愉悅感。
已經不記得上一次體會到愉悅感是什麼時候了。
站到攤位前甚至認真研究了不同包裝的啤酒的味道,白色是荔枝味的,粉色是桃子味的,綠色是檸檬味的,酒紅色是櫻桃味的。
以前他是沒耐心做這種事的,覺得無聊、無趣、令人煩躁。
但今天卻覺得挺有意思,這一晚的時間好似可以被隨意揮霍,假裝自己暫時逃離了那種疲於奔命的生活。
“櫻桃味的吧,”江岌說,“來一提。”
櫻桃味的啤酒他其實沒喝過,只是剛剛一瞬間想到了秦青卓今晚穿了一件酒紅色的外套。
接過攤主遞來的啤酒,江岌轉過身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