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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錄制開始前需要確認各種瑣碎的細節,施堯作為節目組總導演承擔了最重的壓力,難免焦慮,這種狀態倒也並非不能理解。
導播室敞著門,秦青卓走到門口,屈起手指在門板上敲了兩下:“施導。”
施堯轉過臉,見是秦青卓,面色稍有和緩:“青卓,找我有事?”
“是糙面雲的事情。”秦青卓走進去,將剛剛跟陳嘉說過的話又對施堯說了一遍。
施堯聽後,臉上果然又起了怒色,但對著秦青卓不好發作,只是皺著眉道:“又不來彩排,真夠胡鬧的,離正式錄製還有不到半個小時,你確定他們能來?”
“嗯。”秦青卓點了點頭,“他們這次有認真準備這場比賽,不來彩排應該也不會有太大影響。”
“青卓你啊,就是太護短了,知道你們私下關係不錯,但也不能老是這麼慣著他們啊。”施堯搖了搖頭,見秦青卓這樣說,也不好再說什麼, “行吧,那你也替我跟他們說一聲,今天好好表現,如果能把場子給我炸起來,這事兒我就既往不咎了。”
“看來施導對糙面雲也有不小的期待,”秦青卓笑了笑,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自帶流量的城市坍塌和話題度極高的糙面雲對上,算得上這檔節目的
後臺是什麼狀況秦青卓不知道,估計這會兒全都慌了神,舞美和燈光陷入了停滯。
舞臺上光線昏暗,只能看清糙面雲三個人的剪影和樂器的輪廓。
直到江岌開口,一束光才打到了他身上。
冷白色的,如同慘淡的月光。讓他的聲音好似也被鍍上了一層冷色調的月光。
“凌晨兩點站在這條老街
看面前燈火漸次熄滅
我踏上長夜
赴一場沒有時間地點的約
十七層高樓寒風獵獵
漫長黑夜好似沒有邊界
你向下一躍
做出這一生最堅決告別
那簌簌搖動的樹葉
是否知道冷風貫穿身體的感覺
那躲在雲層後的日月
是否曾記得與你道別”
江岌一開口,就讓人感覺身邊一下子全空了,如同置身於凌晨空無一人的巷子裡。
秦青卓幾乎能想到江岌站在紅麓斜街上,每晚放空地看著街邊一排路燈熄滅時的樣子。
他腦中一瞬間閃過很多畫面,從前一晚音樂節上江岌一口一口地仰頭喝著啤酒,一直倒放到第一場錄製結束那晚,江岌站在烤冷麵攤前倚著摩托車抽菸的畫面。
江岌的聲音很特別,不是那種靠技巧刻意營造出來的特別,而是音色中有一種帶著傷疤的故事感,輕易就能讓人共情。
主歌部分沒有太複雜的編排,電吉他略帶憂傷的沉緩旋律佔了主導,鼓聲和貝斯是一點一點加進來的,如同潮汐一般緩慢上漲,讓人在不知不覺間就被裹挾進由樂器包圍的濃稠情緒中,等到回過神來已經窒息得透不過氣來。
到了間奏時,鼓聲和貝斯忽然暴起,如同突降一場鋪天蓋地的暴雨,密集的鼓點好似裹著狂風撲面砸來,跟電吉他的聲音交織成了一種濃重而暴烈的悲傷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