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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半身微躬,再次擰動了摩托車的把手,在又一輪更大的轟鳴聲中載著秦青卓駛向遠處。
漸次收攏的暮色被疾馳的摩托車遠遠拋在後面。
晚風溫柔,帶著些許涼意,吹在身上很舒服,秦青卓深深吸了口氣。
上次坐在江岌身後,還是趕著去見季馳那個深夜,除了焦急,其實沒什麼心思去想別的。
但現在,他身心放鬆,全然體會到了兜風的快樂。他感覺自打跟季馳分手後,自己的心情就沒這麼好過。
他有點想聊天,於是就跟江岌聊了起來:“《白晝嘶吼》的歌詞是你什麼時候寫的?”
起先江岌沒應聲,他便打算作罷了,但沒想到江岌過了一會兒卻回答了他:“中考結束吧。”
“那麼早啊?”
“嗯。”
江岌說話時音量不算太高,又都壓在頭盔裡,秦青卓得湊近了才能聽到。
“你中考成績很不錯吧?”秦青卓又問。
江岌這次沒回答。
過了好一會兒,秦青卓再次開口:“江岌,我不知道你身上發生過什麼,但是我有預感,事情會慢慢變好的。”
江岌目視前方,仍舊沒有回應。
胸口似乎又湧上了那種鼓脹的,酸澀的,說不清又道不明的感覺。
他握緊摩托車的把手,壓在頭盔帽簷下的眼睛目視前方,放慢了車速。
“對不起。”他忽然這樣說。
“嗯?”秦青卓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上場比賽……”話說一半,江岌皺了皺眉,沒繼續說下去。
他提到“上場比賽”,秦青卓便知道這聲“對不起”是由何而來了。
他忽然有些想笑,讓一個說“謝謝”都不太習慣的人說“對不起”,著實有些為難江岌了。
但他忍住了沒笑出聲,只是調侃了一句:“你居然也會說對不起啊。”
“沒關係,”片刻後,秦青卓溫聲道,“江岌,我原諒你了。”
十幾分鍾後,隨著摩托車身微微傾斜著駛入紅麓斜街,車速越來越緩,最終停在了紅麓酒吧的旁邊。
秦青卓從車上跨下來,摘了頭盔站在一旁,看著這條狹窄的街道。
之前過來的時候沒發現,暮色中的紅麓斜街其實很美,老街兩側的樹木枝繁葉茂,透著一股未經修飾的蓬勃生機。此刻街道上的酒吧還沒亮起刺眼的閃爍燈光,黯淡的路燈映在翠綠的樹葉上,襯得整條巷子格外幽靜,幾乎能聽到樹葉隨風簌簌搖動的聲音。
江岌摘了頭盔掛到把手上,將摩托車推至牆根處,腳底踩上支撐架的同時,兩隻手握住摩托車的把手向上一提,車身挺重,他肌理分明的小臂因為用力而青筋凸起。
摩托車支起來的同時,他看向紅麓酒吧旁邊的那條小巷,一瞬間,渾身的肌肉警惕地繃緊了。
巷子裡光線昏暗,除了凹凸不平的牆壁輪廓,其實什麼都看不清,但江岌本能地察覺到有人藏在那裡。他直起了身,看向那方向的目光變得有些陰沉。
在這條幽靜的巷子裡吹風讓秦青卓感覺很舒服,他轉過身看向江岌:“我就不上去了……”話沒說完,江岌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並且將他往自己身後帶了一下,低聲道:“別說話。”
秦青卓順著他的目光朝小巷裡看過去,空蕩蕩的巷子裡一片寂靜,不見人跡。
江岌對著那方向沉聲道:“出來。”
巷子裡沒有絲毫動靜,但秦青卓直覺江岌的判斷沒錯——又是那幾個討債的找上了門?
“不出來是吧?”江岌的目光變得有些陰沉,聲線低出了一股壓迫感,“那就藏好了,最好別讓我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