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句:“胡鬧!”
盧舜華還沒見過她哥哥這樣害羞,幾乎要被他這副假惺惺的模樣氣笑了,事急從權,既是嬌縱地數落自己親兄長也是說給楊徽音聽。
“七哥,平日經手辦理的都是些血案,怎麼不見你這樣愛害羞,你的口才呢,你的情思呢,怎麼還不如女兒家大方,哪個會喜歡你?”
她平日畏懼兄長,在這種事情上卻比七哥更強,或許是因為那一層牽線人的身份,她比平日母親在側替她撐腰時還敢說,“你當楊娘子是隨便同我出來的,還不是我千哄萬騙,說著好話求過來的,你連相看都敢,還在這裡扭扭捏捏給誰看呢?”
盧照風遭她說得愈發面熱,輕聲道:“確實唐突。”
楊徽音也不意那日學堂講課的大理寺卿私下會是這樣,反倒忍俊不禁,以袖掩口道:“既然您如此通情達理,那便煩勞令妹代為轉達,我出來太久,該回去了。”
又不是生離死別,朝陽長公主對看這一對男女間的是非沒有興趣,只是聖上這樣一動不動站在這裡,雖說面色平靜,但總教人覺得有一股怒氣,實在是令人害怕得緊。
她低下頭去,忽而福至心靈,想到有趣處,不覺輕聲莞爾。
原來哥哥這樣萬年不知開花結果的人,竟還有因為一個姑娘對別人笑而吃醋的那一日。
她記得那年自己辦花朝生辰宴,聖上初次見到那個漂亮天真的小姑娘,雖說她不覺得哥哥的品味會是一個八歲的孩子,但她長成後兩人生情,也是很滑稽有趣了。
然而遭聖上回頭輕飄飄一瞥,她便立刻嚴肅了面容,替聖上搖頭嘆惋:“這可真不像話!”
聖上被妹妹瞧出心事,面上卻不窘迫,只是也掃了她一眼,“噤聲。”
楊徽音被盧舜華拽住,知道她在家裡也是一般嬌蠻性子,無奈道:“既是盧郎君不好開口,那你先回去,我分說幾句,你便不許再纏了。”
她年歲也沒比盧舜華大許多,但是面對曾經相看之人的示好,卻分外坦然,盧舜華依言回去,臨別之時還不免和盧照風使眼色,求他關鍵時刻別這樣叫人氣餒為難。
盧照風本來也不想兩人會這樣再次會面,說不是他的意思,但受益卻在他,便也無立場去指責自己的姊妹,他確實想聽一聽楊徽音的意思。
然而她卻斂衽一禮:“郎君美意,妾心已知,女郎的姻緣原不好外洩,不過家父今日確實已經另為我定了人選,既然令慈有意請您相看別人,我想倒也不必相瞞,省得耽誤您續絃妻房。”
“十一娘平日略有些孩子氣,終究是在殿下府上,我總不好將婚事廣而告之,特此前來剖明。”
饒是盧照風有想過她會拒絕,但卻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理由,不免吃驚,脫口而出:“隨國公竟這樣快便擇定了東床?”
“議親原不在快不快,只在適合與否,白頭如新,傾蓋如故,也不是沒有道理,”既然人家客氣,楊徽音也不會太刻薄尖銳,傷了追求者的自尊:“更何況他本來就很好,阿爺中意,我也心許,您前程似錦,何愁不得良配?”
“不過……”她覺得有些荒謬,好心提點道:“初次會面,外人或許不知您的性格,若真有情意,不妨對人直言,女郎矜持,您也含蓄,恐怕不大容易成事。”
等過了好幾日才記得託人來說,中間毫無表示,便是那女郎一顆熱心也等涼了。
盧照風僵直片刻,他確實想說些什麼,但楊家的女郎定了親,他再問些什麼就顯得失禮,總得接受別人瞧不上的事實。
“既如此,今日是在下冒昧叨擾了,”他漸漸恢復了平日的神色,頷首道:“以後也不會縱容十一娘胡鬧。”
楊徽音為的也就是一個清淨,她不打算去探究盧照風的心情,嫣然一笑:“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