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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與楊娘子親熱時,那些服侍的內侍宮人愈發伏低了些,不敢抬頭去看妝鏡前相擁的男女。
但是儘管楊徽音知道他們不敢,也會覺得害羞,她的心極亂,口中似乎還殘留了被人裹挾的觸覺,只能偏過頭去,勉強說得出一句話,“聖人晚間還會與我一同用膳嗎?”
“會的,朕先去探望太后,瑟瑟下了學,可以直接到文華殿等朕。”
聖上含笑望著她,兩人卻都沒有提方才的事情,彷彿一切水過無痕,只是一個不妨事的小插曲,“瑟瑟見君時都沒有這樣盛妝過。”
他從來都是這樣平和從容,教楊徽音猜測聖上是否在吃不相干之人的醋,都疑心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她柔聲道:“那以後我每天都打扮給聖人看。”
她平日倒也沒少打扮,只是今天大家都是一般精心,她會更用心一些。
“你還在讀書,不用每日總花心思在這上面,”聖上搖了搖頭,忽而失笑:“將來瑟瑟會有比這妝扮起來更繁瑣的時候。”
她面色愈見紅意,壓過那一層薄施的胭脂,他笑吟吟道:“到時候瑟瑟不嫌麻煩勞累便好。”
何有為聽到這句的時候,午間的睏意幾乎一掃而空,他站在角落裡,驚異地望了一眼聖上。
皇帝會迎眼前的這位女郎入宮,他自在東宮時便有猜測,現下才表露出來,雖然對楊娘子而言太早、太突兀了一些,但於聖上而言,這樁婚事未免太晚。
聖上的耐心雖然面對楊娘子的時候無窮無盡,但也是有底線的,比如,當隨國公府與其他世家的交好聯姻之心按耐不住時,聖人哪怕依舊寬容楊娘子的想法,卻也終有越禮之舉。
楊徽音步出內殿之後,聖上又獨坐了片刻,她妝臺上的東西琳琅滿目,精緻繁複的物件堆疊擺放在一起,構成了女郎獨有的閨閣氣息。
他坐於其中,仍然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朕方才是否太過唐突了一些?”
聖上大多數時候是縱容她來對自己胡作非為,當然她的胡鬧也胡鬧不到哪裡去,自己卻第一回 當著眾人強行對她做這樣情人之間親密的事情,亦是心緒激盪,現在想想,那種強烈的獨佔宣揚之心是否也叫她害羞,或者以為自己吃醋幼稚。
“聖人說哪裡的話,娘子不是也沒有生您的氣麼?”
何有為自然不敢指摘君王,相近稟道:“您與娘子親熱,原本便是應當的事情,有些姑娘家,心裡是願意的,面上又矜持,兩情繾綣,難道還要郎君衝動之前,問一問女郎願意與否麼?”
“那女郎答應了,便審視自己是否婚前表現輕浮,女郎不答應,心裡其實卻又情願,心口不一,便是情郎相問,也未必見得高興。”
他見聖上含笑相聽,趁機道:“您待娘子素日太溫和,但奴婢拙見,娘子雖然主動,但或許會以為您心內以為您待她的情意不過爾爾。”
當局者迷,有些時候反倒是局外人看得清楚些,聖上雖然才到而立之年,卻從少年起便波瀾不驚,不像是年輕氣盛的東宮,反倒時常露出與年紀不相合的滄桑與悲憫。
是以從他看得到的地方,聖上總是不勉強這位楊娘子的心意,她願意做什麼都可以,不願意做的事情也從不勉強,待她好得幾乎叫人以為這便是理所應當,反而覺不出聖人的縱容與私愛。
楊娘子畢竟正值青春妙齡,她待聖上主動,撒嬌痴纏,自然也會盼著聖上待她主動熱切,聖人的情意或如湯泉般溫暖涓涓,滋潤人心,這樣的相處,使兩人很難會有少年愛人之間的爭吵,但這年紀的女郎也會喜歡少年的血氣方剛,為了情愛衝動無畏。
何有為不敢徹底說明,聖上所缺失的恰恰就是這一點衝動,聖上將楊娘子看得太重,患得患失,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