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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留在宮裡。
但是面對嫡母那番對於世族聯姻的見解,她只能站在那裡聽完。
“近來聖人待你阿爺還不錯,聽說有意命他去吏部分擔一點事。”身兼數職在朝廷官員裡並不稀奇,楊謝氏想提前叫她心裡有數:“吏部掌考核,你阿爺很有在上上等裡招東床的心願。”
官員考核上上等,只能說十之有九都是世族出身,還是不凡的世族。
這件事八字還沒有一撇,楊謝氏就提了一句,便讓楊徽音回去了,其實她作為嫡母,雖然清楚七娘子能有一個佳婿對隨國公府也好,可心裡並不好過。
她的幾個女兒趕上的時機不對,明明是嫡出,婚事上卻不如後面的姊妹。
果然這事也是奇貨可居,有時候多留幾年是對的。
雲慕閣裡,雲氏見女兒回來的時候略有怏怏,還以為是宮裡受人欺負,或者學業上艱難,就和她說起那些送來的小吃,分一分她的心:“伯禱很愛吃那些,他時常惦記你,可惜今日學堂不得閒,你總得晚上才能見他。”
今天本來就該是上學的日子,楊徽音縱有遺憾,也不好意思和阿孃說自己是和聖上夜醉外宿,今天勉強可以算得上是半推半就的逃學。
“小娘,今日我留不到那樣晚的,伯禱下次再見也一樣。”
她陪母親閒聊了幾句,直到雲氏也開始嘮叨起她的終身,她終於可以在母親面前任性一回,選擇藉口功課太多,落荒而逃。
這幾乎是她每一次回來必經的話題,一是沒什麼話好說,二是年歲到了,總有許多無奈,世族女兒的婚姻難得自己做主。
但是每一回她都有些不高興,回宮之後,從宮外書鋪新買的一摞書都沒有翻開的興致。
直到聖上到文華殿來,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得把那些書都藏起來了。
——那裡頭聖賢書只佔了一半,另一半卻是如今日聽書說到的故事話本,最搶手的那些不是被禁就是售罄,她退而求其次,選了幾個書鋪老闆推薦的。
她的的確確一頁還沒翻,但是直覺這些東西是萬萬不能叫聖上看到的。
“瑟瑟還是酒醉難受?”
聖上除此之外想不出,叫她盡興遊玩之後神色不見高興的原因,他輕聲責備道:“你瞧,不過是半壺的量,以後還敢不敢了?”
楊徽音點了點頭,她還想再和聖上一起出宮的,於是極快地服軟,但服軟中又帶有一點不講理:“有聖人在,我什麼都敢做,今日沒有聖人陪在我身邊,我老實極了。”
聖上莞爾,輕斥:“狐假虎威。”
她疑心聖上會想起昨晚的一些事而不高興,繼而向她討要給她披過的外袍和遺落在她身側的革帶。
那楊徽音是捨不得給的,她低頭忸怩,倚靠在皇帝膝邊看著自己的鞋尖:“不可以麼?”
她錯過了聖上望向她的神情,只感受到他手撫上額頭的溫暖。
“當然可以。”
聖上很難在感受到她傷心難過的時候還會拒絕她不怎麼過分的請求。
她很容易地高興起來,連頭也仰起來叫他看,忽然想到了茶樓裡的故事,那是深宮罕聞的,就算是偶有漏洞,但單作為故事也還好,她很有拿來借花獻佛的心思。
“原先都是聖人抱著我講故事,今日我也聽了兩個有趣的,我講給聖人哄睡,好不好?”
文華殿裡的榻都是現成的,聖上為了陪她一定沒有睡好。
“瑟瑟是仍在醉酒?”聖上除了幼年,很久沒有享受過被人攬在懷裡哄睡的待遇,他總是像捋順貓的毛一樣在安撫著她不平的情緒:“朕從前和你說的話,都忘記了。”
瑟瑟對他是完完全全的依賴、感激與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