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年輕之時最多的傳說無過於她光豔動天下,傾倒兩代君王,然而皇帝最模糊的記憶裡,當她還是中宗貴妃的時候,每每與他獨坐,出神時或許思及故人,姣好面容上卻總有些悵然意。
如今太后能四處遊玩散心,聖上倒不覺得遲一點見到有什麼不妥。
只是天子站在書房視窗,極目遠眺,遠處的掖庭局模糊成了一個不知名的一個點。
宮中嬪妃有孕是天大的喜事,然而掖庭局裡面有許多家中獲罪而被迫入宮的女眷,或許便有那麼一些正是有了身孕的女子。
那些天生就帶了罪孽的罪奴之後,往往來不及出生便被繁重的勞役所折磨,避免來到這個世間受苦,若有命硬的,長大也是宮奴。
“楊懷懿……”
何有為聽見聖上低聲唸了一個陌生的名字,而後卻又不再提起,就像是一時興起的含糊呢喃,轉身便忘記了。
……
楊徽音回府的時候正是上午,母親這些時日似乎愈發忙了,沒有什麼時間見她,因此到正院請過安便回雲慕閣去了。
雲氏如今臥躺居多,她教女兒在一旁坐著,讓婢女端來最好的點心。
楊徽音在宮中久住,由儉入奢易,這樣的點心自然不能入眼入口,但她還是乖巧地坐在孃親身側,拿起來就著茶吃了兩小口,“小娘,你生病了嗎?”
“瑟瑟,小娘不是生病了,是又要生養了。”
雲氏撫著小腹面色含羞,卻又不無憂慮:“夫人還不知道呢,多事之秋,你耶耶又出去公幹,我哪裡敢說。”
她原本也沒有想過會這樣巧,世子爺只來了一次,便會再有一個孩子,但是瑟瑟入宮讀書,她有了這個孩子也不至於太無聊。
縱使她卑弱,也能敏感覺察到國公府如今不容樂觀,是以對自己一個月有餘的身孕閉口不言,靜靜養胎而已。
“瑟瑟不驚訝麼?”雲氏以為總會看到女兒一點神色上的變化,然而卻沒有,她笑著問道:“瑟瑟知道什麼是生養麼?”
“知道呀,就是我會做姐姐的意思,”楊徽音欣然道:“阿孃,我早就夢見我將來會有一個弟弟的。”
雲氏迷信夢熊之兆,覺得小孩子看東西看得乾淨透徹,這大概就是嬰靈來之前帶給親姊姊的預兆,或許真的是一個男孩。
她笑著問道:“那瑟瑟還夢見什麼了?”
“我夢見我抱著他哭,”楊徽音回憶某個夜裡閃過的某個片段,模仿道:“就像這樣,我很心痛,就和他說,‘懷懿,別哭啦!’。”
作者有話說:
魏武胸襟指的是魏武帝焚燒手下與敵對來往書信
廉頗老矣,尚能飯否,來自辛棄疾《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
初七及下九,農曆初七與十九,婦女歡聚日,出自《為焦仲卿妻作》
扶風阿育王塔,這個在《瑤臺春》裡有提到過,是供奉了世尊的舍利子
光豔動天下出自新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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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文遠探視了父親之後才去尋楊謝氏,丈夫襲爵和晉封對她而言自然只有好處,但是礙於老隨國公的事情,便沒有表現得十分明顯。
“夫人是何時有的身孕,怎麼書信裡不曾道來?”
楊文遠現在僥倖逃脫一劫,也有了心思留意在喜事上:“還是聖人告知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