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不和我們這些女郎說朝廷上的事情。”
她這段時日一向留在宮裡,四月初七的時候聖上確實叫徐福來陪她回了一次家,但是也只有母親和小娘、哥哥姐姐他們在,阿翁和耶耶都不在。
母親便是有心事也藏得很好,只是問她學的好不好,有沒有被女傅說,小娘問了問她在宮裡的起居,她比自己入宮之前面色蒼白瘦削了一些,但又隱隱有些盼頭似的異樣亢奮。
哥哥姐姐們無疑是羨慕她的,可是好像又很矜持地不肯表現出來,長姐聽見她每日只是上課下學,好像也沒有特別豐富多彩,似乎鬆了一口氣。
除此之外,便沒有別的了。
其實這些女郎都不知曉她是隨在聖上身邊的,聖上安排並決策了這一切,可是卻沒有說與她知曉過,她沒有在家裡見到父親,更不覺得奇怪,還是在周圍女學生的口中才曉得這樣一回事。
世族裡的女兒有更多的可能接觸到朝局上面的事情,舉辦的清談辯論偶爾也有比士大夫更厲害的人物,鄭聞櫻稍微有些懷疑她在敷衍自己,但看了看她那純澈的眼睛,又覺得單純是楊家沒拿她正經養著而已。
李蘭瓊聽她們熱議,只是微微一笑:“每月的考校還來不及擔心,你們倒是有心聊別的,徽音太小或許還不必參與,你們呢?”
大抵天下學子聽聞考試總是憂慮未知多於興奮,鄭竇二人聞言瞬間就失去了閒聊的興致,相視苦臉。
崔女傅本來近來心情就不好,要是她們考試下來又不好,難免落一頓數落。
楊徽音對於考試即緊張又期待,學堂裡的娘子都比她大,旁人的試題千篇一律,但是女傅要是用這些來考她,實在是太難為她了。
因此午膳過後,聖上教導她習字的時候,楊徽音忍不住趁聖上讚許的時候問一問:“聖人,我現在的學問去考遠志館的試可以麼?”
聖上拿了她照貓畫虎寫的模仿策論,略略思索過後,道了一句:“揠苗助長,總不是一件好事。”
“不過學習本也該有些考驗,才知道瑟瑟學的好不好,”聖上用清水浸過的帕子擦拭了她手上墨痕,出神地想了一會:“你所學不多,不如以三月為期限,教女傅們另出試題。”
採唐館招收不限年齡,便是自小養育的也有,太上皇篤信佛道,有意避免窮苦百姓溺斃女嬰,撥在這上面的花銷不小,教授課程的女師傅有了大量生徒來源,也能分成幾個班次,從幼到長,依次進行考校。
但遠志館本來名額便少,女郎的歲數大多卡在十一二歲至二十歲之間,這幾十名學生裡還要分出幾份考題,每逢考校月,女傅們總要反覆斟酌,有兩日通宵不能成眠。
“太后當年不捨幼女辭別父母,倒是沒有想過在禁內招收幼年女郎,然而瑟瑟這些時日適應得這樣好。”
聖上神色和緩,撫著她鬢邊自己選的新步搖:“若是她見了瑟瑟,也會喜歡。”
楊徽音只知道聖上的生母是內廷裡極為傳奇且神秘的人物,這些時日她留在聖上身邊,也聽御前的內侍說起,太上皇與太后娘娘似乎要回來了。
“太后娘娘也會喜歡我麼?”
她不免有些緊張,去覷天子神色:“我聽人說太上皇……似乎比聖人要嚴厲許多。”
“怎麼不會,阿孃她一定會喜歡你的,”聖上話語間沒有絲毫遲頓,已是一派篤定,而想到太后的時候,不自覺浮現些笑意:“太后是個極溫柔的女子,不過朕想,天底下也不會有人不喜歡瑟瑟的。”
聖上與太后之間的關係無疑是極為融洽的,不過與太上皇卻是未知,但是楊徽音卻低下了頭,自心底生出來一點酸澀。
自一出生,她似乎便因為投胎的不當而低人一等,那些來自父祖、嫡母乃至於同輩的無視與輕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