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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太后一般都是直接寫信到長公主府,兩月裡或許有一回給皇帝捎來些風土人情的特產和記述行程的書信。
皇帝怔了怔,才平靜道:“那倒沒有,每逢朕生辰,都會叫人打掃長信宮一番。”
朝陽很少聽阿孃說起過中宗一朝的事情,但是卻聽聞過兄長出生的時候極為艱難,太后力竭難產,因此很是慚愧:“我生辰的時候只知道吃吃喝喝,宴請賓客作樂,忘記給阿孃盡孝。”
“哪裡能這樣說,你能常年陪在身邊,又何嘗不是盡孝?”
皇帝站起身來,他安撫了一陣朝陽才將人送走,叫外面候著的人進來問話。
崔女傅進來見禮,皇帝叫起之後,她盡力心平氣和道:“臣雖然不知陛下因何愛寵楊娘子,但是既然遠志館其他的娘子都沒有婢女服侍穿衣洗漱的舊例,那臣以為,楊娘子是否也該如此?”
內侍們不入住宿的館舍,只是每日陪伴,收拾筆墨姑且還算是她年幼,背不動書箱情有可原,可是樁樁件件都有人服侍,這叫原涼王公主、如今的涼州牧女兒,還有出身更高貴的娘子們怎麼想?
皇帝本身並沒有叫楊徽音在遠志館裡太過特殊的意思,稍加思索,卻還是迴護了些許,“她終究是個苦命的姑娘,若是隨國公府想要送人進來,姑且破例一回也沒什麼。”
“聖人以為何為苦命,”崔女傅頗有些忿忿,犯上直言:“陛下也知百姓疾苦,楊娘子想來縱然不是養尊處優,也是衣食不缺,她若苦命,天底下自然還有千千萬萬的女子比她更苦,館中也有更多娘子應該享有隨行婢僕。”
“放肆!”
皇帝原本一直是極溫和的,也激賞臣子直言進諫,但是崔女傅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卻像是觸到了天子逆鱗,她縱然及時閉嘴,也似乎隱隱覺察到了潛在的殺意。
——雖然這叫她覺得莫名其妙,畢竟這立規矩可大可小,聖上也犯不著為此輕動殺念。
她覺得聖上凌厲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巡過幾回,最後才歸於平靜。
“這件事確實是有些不妥,不過既然已經如此,這一回便這樣罷,”聖上淡淡道:“是朕方才過了些。”
崔女傅平白受了天子之怒,她不明所以,但是最後也不過是灰頭土臉地退下去。
何有為進來送茶的時候正好遇上崔女傅退下,他心有疑惑,卻也只是侍立在聖上一側。
聖上從前也憐孤憫苦,但對楊氏女格外的憐憫與旁人觸及此事一反常態的強硬卻總叫他百思不得其解。
就算是清河郡王近期要入京參拜,似乎也不會叫聖上恚怒心煩至此。
“吩咐文華殿排膳罷,”聖上看了一會兒御案前的綠牡丹,過了良久徐徐道:“多做些她愛吃的。”
綠牡丹一向遲開,如今時節尚未展顏,但他卻想起來日後她簪了這花時的冷淡致謝。
那個時候,她不姓楊,也不叫徽音,而是紫宸殿二十二歲的女官含桃。
他曾見她目光時常為蝴蝶所吸引,便送了些許與她,但是她卻不見歡喜。
她得了他的允許,將那一罐蝴蝶都放盡了:“奴婢只是喜歡瞧它們落在花卉上的美麗,並無追逐之心。”
“困了它們在這裡,我沒有許多花蜜,也養不活它們。”
天子溫和,卻也受萬萬人供養愛戴,他那一份君王的倨傲不能容忍自己遭一個小小女官暗諷拒絕。
當夜,那開放正盛的綠牡丹歐碧便被人折了數枝,送到御前。
“這極襯你。”他道:“花香蝶自來,不必怕它們餓死。”
她簪了與身份不符的花朵,神色不見怡然或是惶恐,確實美麗。
人無逐蝶之意,但是天子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