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烈山部與下界黎民一視同仁,認為不能傷一而取一。
“夜兒還未把計劃告知於你,那由我來說吧。”說著,顧遲已然坐起身來。
“……計劃?”謝衣微怔一下,他與他的師尊爭執,後者完全沒與他提及這方面事情。
顧遲輕頷下首,然後就與對方詳說了事情始末,也包括他需要對方去做的事情。
“心魔附上了矩木,你該知道矩木是支撐流月城的核心,矩木毀即是等於流月城將墜亡。我在你破開伏羲結界之前就事先與夜兒說了這件事情,他已事先做下了相應佈置。”
謝衣疑問著打斷道:“可是師尊還是與心魔結盟了……?”
“是。”顧遲並不否認這點。
“烈山部若要存續,族民就需要薰染魔氣。否則在濁氣的影響下,即使流月城能繼續漂浮於九天之上,烈山部遲早有一天也將會滅亡。”
“那仍是要戕害下界黎民……”
“十年。”顧遲平靜道。
“只要十年就夠了,讓族民都薰染上魔氣,不再懼怕濁氣。在這期間,投放下界的矩木枝會竭力控制數量,將危害降至最低。我知你對此定也還是覺得難以接受,但這是最後也是唯一的方法,即便不能接受,我希望你能夠理解……十年之後,烈山部會百十倍補償於下界。”
生命至為燦爛,至為珍貴,而又永不重來……這是謝衣的道。其行於此道,顧遲明白對方不會接受‘補償’的說法,只無奈這已經是所能尋得的最好的方法了。
“矩木已事先部下了陣法,隨時能可啟用,這個陣法啟用時能將心魔暫時驅離矩木。在驅離一刻動手,如此就能可不傷及矩木的情況下將其消滅。”說到這裡時,顧遲頓了好一會,而後才道:“消滅心魔需要藉助一物,我知道那東西在哪裡……之後會把所在位置告訴你。”
“……好。”言既至此,謝衣已明白了……他眼前青年是抱以赴死的決心在與他說這些話,他微低下頭,堅定道:“謝衣,定然不負您的囑託。”
“雖有圖紙,但能讓流月城繼續存在的偃甲裝置還是隻有你才造得出。現伏羲結界已破,就可派遣接受了魔氣薰染的人去下界尋找靈石礦脈,如此能源的問題就也解決了。”
流月城能可繼續存在,族民薰染魔氣之後也將不再懼怕濁氣,只要等過十年將心魔消滅,一切可至完滿。但他大約是看不到了吧……想到這裡,顧遲再掩唇稍微低咳了幾聲。
“是,偃甲裝置……我明日就能開始動工。”謝衣應承道。
顧遲點下頭,他下了床榻,走入隔間拿出一方木盒,然後將之交到謝衣手中。
“這副工具很小,你可以隨身帶著,近期應該是會有需要用到的時候。”這是顧遲老早就準備好的東西,就等著在合適時候交到謝衣手中,想著或許能減少一件遺憾之事。
謝衣把木盒收下,並不質疑青年所說的話。既然對方說他可能會要用到,那大概就是‘一定’了吧,雖不知具體是什麼事情。
不過他很快就知道了,沒過幾日他去往下界尋得一處叫無厭伽藍的地方,裡面有一塊石頭縈繞清氣。思及幾天前與他的師尊爭執惹得對方生氣了,而再過不久就是沈夜的生辰,他就想把這塊石頭製成石椅來當做生辰禮物,想著讓對方消消氣。
本來謝衣還苦惱了一下手頭上並無偃甲工具,這塊石頭用尋常工具又改動不了。但這時靈光一閃,他把收在袖中的木盒給拿了出來。
“幸虧還帶著,不然就又得跑回流月城一趟了。”
於是等到沈夜生辰那日。
“師尊。”
座上的墨袍祭司冷冷就瞥了自家徒弟一眼,但反正沒理。說是還生氣著倒也不至於,只是不可能一下就拉下面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