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辰愈發覺得難解,只能先應道:“是!兒臣定會竭盡全力。”
正專心繪圖的子彥,卻是幾不可見的皺起了眉。
日暮時分,子彥才和東方祜一起從督造營的工地出來,回各自的營帳休息。
子彥在帳中喝了兩盞茶,待天色徹底暗下去後,卻是悄然出帳,往兵器谷方向去了。
一人青衫卓然,隱在山石之後,聽到腳步聲,才緩緩現身而出。
子彥撩衣跪落,鄭重一拜:“多謝離俠,救阿辰性命。”
“阿辰?”
離恨天念著這個名字,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但願,日後你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子彥微怔。
離恨天伸手扶起他,道:“今日我來找你,是為了南山寺一事。”
子彥心頭一緊:“可是,華氏遺孤有了訊息?”
離恨天頷首,卻沒有立刻回答。
默了默,他盯著對面的白衣少年,問:“當年,我隨師父學醫時,華氏醫名聲遠九州。可惜天妒英才,而今九州百姓,早不記得華姓了。 ”
“你,為何會對華氏遺孤感興趣?”
子彥自然不能說是巫後的意思,更不能說是為了掩蓋當年南山寺巫後難產的真相,便模稜兩可的道:“是母妃託我查的。”
離恨天略感意外,問:“雲妃?她可有提起過緣由?”
子彥搖頭:“母妃未曾提起。她向來心善,興許,是有內情,或者不得已的苦衷吧。”
離恨天這才打消了疑慮,芷蕪的性情,他是瞭解的,不論是何原因,她都不會有害人之心。
“當年,南山寺一場雷火,侍奉巫後臨產的醫官,皆葬身其中,只有華氏逃了出來。隨後,他換名改姓,攜妻子逃離滄溟,在風、巫邊界的一個小鎮隱居了下來,靠開醫館為生。可惜好景不長,幾年後,華氏捲入了一樁命案,死於獄中,他的妻兒,也被賣入當地長史府中為奴。那長史家的公子見華氏的妻女頗有姿色,便起了欺辱之心,誰知,還未得逞,便被華氏的幼子一刀砍死了。這本是要處極性的大罪,因為犯人年幼,便又充入宮中為奴了。”
離恨天道:“你只要去內侍監,調出昌平八年的內侍卷宗,看看誰是幽州籍因殺官入奴的,定能找出華氏遺孤。”
能在如此短的時間,把華氏之事調查清楚,恐怕,也只有眼前這位神秘的西楚劍客,抑或說「修羅統領」了。
子彥目露感激,忙道:“子彥替母妃,多謝離俠。”
離恨天眼底展露一絲笑意:“對我,你無需客氣。”
許是被這青衣男子溫暖的眼神所感染,子彥忽然問:“有人在威虎軍中用夭黛害人,此事,離俠可知曉內情?”
夭黛?
離恨天瞬間變色,旋即冷冷嘲道:“能使出此等招術的,必定是極陰極險之徒。我雖與巫啟勢不兩立,倒也不至於用如此下三濫的伎倆去對付他。”
子彥暗鬆了口氣,道:“如此,子彥就放心了。”
與威虎軍其他各營不同,除了位於山腹中的訓練營之外,死士營沒有固定的駐紮地,十二營皆分佈在高山深谷密林間。
他們長年累月的蟄伏在這些角落裡,觀察著連綿群山中的每一絲風吹草動,等時機成熟,其中的一些人,會被派到別國充當暗探,刺探情報。
與破虜營那群自視頗高的老將不同,死士營的死士們信奉「忠誠」二字,只有手握死士令的人,才有資格召喚他們、調遣他們、啟用他們。
傳說中的死士令,並不是普通的令牌,而是一根白骨製成的短笛,笛身刻著繁複的文字及古老的巫人圖騰。據說,這根白骨並非普通的骨頭,而是先王遍尋天下,才找到的一根千年龍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