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敵國盛事,江蘊自然聽過。
但江蘊並不喜熱鬧,流觴宴只是為了維繫諸國聯盟,不得不參與,因而並不怎麼感興趣。
江蘊不知這大老粗何意。
樊七歪著一半屁股,直接在對面坐下,將請帖往江蘊面前一推:“在隋都,文人士子,公卿名士,都以能參加春日宴為榮,類顏齊公子那樣的文章高手,更是隻有在春日宴上,才會有新的文章問世。看你成日待在這裡看書,瞧著挺用功,恐怕也識不得幾個字吧?能完整做出一篇文章麼?”
江蘊淡淡:“我讀書只是喜好,不是為了做文章,更不是為了與人比試。”
樊七輕哼:“那可不,小時候我練武練不好的時候,也這般與師父說。可誰都知道那是為了方便偷懶的假話。像你們這些心腸彎彎曲曲的讀書人,文章做得不好,都會給自己找藉口,說是因為不喜歡,而不是不會。不過,你說不喜就不喜吧,左右像你這樣的水平,也是沒資格參加春日宴的。”
江蘊沒興趣與他爭論。
低頭間,不經意掃見請柬上的兩行端雅小字。
三月三,曲水河畔,靜候君至,共襄盛筵。
字型隱約有些熟悉。
江蘊忽然想起,當日他和隋衡被困在崖底,某日傍晚歸來,他無意間在荊棘叢間撿到一隻死去的黃雀,黃雀背上,便是用青墨刺著兩行這樣的端雅小楷。
江蘊不動聲色套話:“聽說春日宴是由右相顏冰籌辦,這請柬,想必也是顏府派人送來的了?”
江蘊直覺,這老大粗應當不至於閒得無聊過來和他討論什麼春日宴,多半和案上這封新鮮出爐的請帖有關。
果然,樊七得意道:“其他人自然是顏府派下人或管事送,殿下的這份,卻是顏齊公子親自送來的。”
“那上面的字?”
“自然也是顏齊公子親手書寫。顏齊公子不僅是文章大家,還是書法大家,隋都城裡臨摹他字帖的文人,數不勝數。尋常書坊裡,顏齊公子的真跡,都已經炒到千金一幅了。”
江蘊“哦”了聲。
“那可真是厲害。”
“自然,顏齊公子自幼由顏閣老親自教導讀書習字,顏閣老年輕時就是有名的書法大家,除了那個即墨清雨,就數顏閣老厲害了。當然,聽說還有個早就遁到山中修行的徐孺子,聽說字也很厲害,甚至壓過即墨清雨,但那只是傳說而已。你這樣小地方來的,恐怕都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字型吧,要不我借你臨摹兩日?”
江蘊道不必。
樊七自然也只是說說。
他只是想讓小狐狸知道知道厲害,尾巴別翹得太高,以為仗著殿下寵愛就能無法無天了。
樊七閒著無聊,自顧道:“殿下已經整整三年沒有參加過春日宴了,今年春日宴,殿下一定會十分看重。可惜你只能待在府裡,恐怕無緣看到殿下颯爽英姿了。”
樊七賴著不走,一是想借機奚落打擊江蘊,二是因為兵部新鑄了一批好刀,殿下答應給他們每人發一把。
算日子,今天就該鑄好了。
江蘊想到一事,問:“你們殿下也會親自入場參加比賽麼?”
“自然。殿下蹴鞠騎射這類專案可都是頭籌,別說京中那些貴族弟子,就是北方小國的猛將,見了殿下都恨不得繞著走。”
“既然這般厲害,為何中間三年沒有參加?”
“自然——自然是因為殿下在外征戰,沒有時間參加。”
江蘊有些不信。
就算隋衡常年領兵,也不至於整整三年完美錯過這樣重要的盛會。因和流觴宴一樣,春日宴也是隋國這個宗主國招待下屬國的宴會,按常理,作為宗主國太子,即便是百忙之中,隋衡也應盡力抽出空隙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