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帶琴,主動放棄弈類魁首這兩點,倒是讓他的懷疑稍稍消減了些。
而且……十方說他今日玩的很開心,除了幾個纏著他的文人,並未和任何人有過私下交往。
隋衡忍不住低頭看了眼江蘊。
床帳昏暗,小情人只穿著件單薄的春衫,肩背瘦削,羽睫乖順垂著,看起來美麗又脆弱。
他很少鬧脾氣,總是安安靜靜的,即使平日被自己逗得羞惱了,也只會紅臉紅耳根,最多趴在他肩頭,咬他一口。
像只嬌貴的小貓一樣。
天生就該被放在金玉窩裡,精心嬌養著。
可今日他卻吐血了。
樂師,逍遙子。
隋衡在想,到底是哪個,將他氣成這樣。
隋衡想到了逍遙子那張可憎的臉。放走太便宜了,隋衡想,明日得讓人去打斷他一條腿,或擰斷他一條胳膊,才能解氣。
“是有兩個不長眼的,今日惹他生氣了。”
隋衡開口。
又補了句:“當然,還有孤,孤不知他剛吐了血,還虐待他,逼著他彈琴。”
隋衡很害怕,江蘊會被自己氣得再次吐血。
他以為只有話本里才會發生“氣得嘔出一口老血”這樣誇張的事情,沒想到現實裡,真的有人嬌弱的被氣吐血。
所以他格外緊張的盯著御醫。
“到底有多嚴重,可還……”
他想問,可還能治好。
但又覺得這樣說太殘忍了,他說不出口,也害怕聽到答案,於是換了種強硬的說辭:“孤不管你用什麼法子,多金貴的藥材,必須將他治好。”
“否則,孤要你腦袋。”
御醫頸間涼了下,忙道:“殿下放心,小公子只是氣急攻心,只要好生靜養,別再輕易動怒,不會有大問題的。”
隋衡狐疑:“只是如此?”
“是。”
御醫嘆口氣:“不過,老臣看小公子脈象,的確比尋常人要弱一些,平日還是要多吃一些能補益氣血的補物。”
隋衡讓他立刻去開方子,要最好最名貴的。
御醫諾諾稱是。
隋衡屈尊降貴的親自送他出門,御醫受寵若驚,戰戰兢兢,忽想起一事,道:“臣方才為小公子把脈,發現小公子似乎有很嚴重的胃疾。”
隋衡點頭,這事兒他是知道的。
御醫道:“臣看小公子年紀還不大,這樣的年紀,可很少見如此嚴重的胃疾,不知是何緣故,平日吃食上一定得注意才行。”
隋衡說知道了。
回到殿裡,江蘊已經輕閉著眼,在養神。
隋衡站在一丈外,靜靜打量著帳中的小美人,忽然有些難受。
他懷疑本身並無錯,可萬一他的懷疑是錯的呢。
他自小長在隋都,除了行軍打仗,平日都是待在隋都城裡,他沒有體會過背井離鄉的滋味。
想來是不怎麼好受的。
小情人在這裡,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一人,而自己卻還懷疑他,故意虐待他。
隋衡走進帳中,在床前蹲下去。
江蘊聽到動靜,睜開眼睛,望著他。
江蘊還不能完全放鬆心絃,因對方想一出是一出,蠻橫霸道,陰情難測,他不敢保證,待會兒隋衡會不會突然又警醒反悔。
兩人四目相對。
江蘊知道,必須要趁著對方正心軟的機會,讓對方更心軟一些才好。
江蘊撐著要坐起來。
隋衡皺眉:“你做什麼?”
江蘊看著他:“你不是要聽《鳳求凰》麼?我去給你彈。”
“……”
隋衡臉色不自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