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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蘊靜靜聽完,羽睫垂落,沒什麼特別表情,烏黑瞳仁依舊明潤清澈,道:“孤知道了,孤會擇日北上,親赴暮雲關督戰,先生一路辛苦,先去休息吧。”
範周擔憂道:“可殿下的身體……”
江蘊道無妨。
該來的總會來,是躲不掉的。
範周嘆口氣。
這一年半時間,江國國內其實得到了很好的休養生息,暮雲關的荒地也全部被利用起來,糧食產量翻倍增加,暮雲關已建起專門的軍用糧倉,若再有一些時間,加固加長一下關外那條烽火臺,江國未必沒有與隋國鐵騎一戰的實力。
可惜,時間不等人,那野心勃勃的隋國太子,更不會再多給江國一絲喘息之機。
另一方面,範周也是真擔心江蘊的身體。
旁人不知道,他卻是親眼看著那次江上會晤後,江蘊如何昏迷三天三夜,高燒不止,死裡逃生的。
三十碗北境最烈的雪山燒刀子,加一支直接穿透臂骨的玄鐵冷箭,便是身強力壯的武將,也承受不住,何況殿下這個體弱太子。
拔箭過程中,即使孟神醫用了麻醉之物,殿下也疼得昏過去好幾次,齒關幾乎都要咬碎,冷汗浸透好幾層被褥。
暮雲關條件惡劣,按著殿下的身體情況,本應立刻回江都養傷的,可為了推行墾荒令,築建烽火臺,再加上有小皇孫絆著,殿下帶病在關內住了一年,才折返江都。
如今好不容易將養了一段時間,又要北上入關,如何吃得消。
但此次戰事關乎重大,隋國太子來勢洶洶,殿下要親自坐鎮關中督戰,也是萬不得已。範周只能應是,行禮告退。
江蘊獨自坐在簾幕後處理積攢的公務。
天色慢慢黑透,宮人已經領著小江諾去睡覺,江蘊放下筆,輕輕按了下右臂。
雖然已經養了一年半,可遇到雨天,或天氣變冷後,他的右臂便會泛起鑽心的痛。所以入秋之後,江蘊便不再用右手寫字。
可這並不能緩解多少隱痛,最多隻是不加重。
公孫羊照舊端了治療胃疾的湯藥過來,烏黑的藥汁,散發著濃濃的苦澀味兒,江蘊不是特別想喝,開啟一旁的瓷罐,想拿顆糖漬梅子,卻發現瓷罐已經空了。他不想因為這些小事勞動公孫羊,便拿起勺子,小口的喝起藥汁來。
殿下便是喝藥時,也是尋常人比不上的優雅。
公孫羊踟躕片刻,有些不忍道:“司藥局還是沒買到紫龍骨,江北那邊的藥鋪,突然全部禁售紫龍骨,藥農們近來也被禁止入山採藥。”
而江南這邊,紫龍骨本來就極稀少。
紫龍骨是治療骨傷的奇藥,有消炎鎮痛效果,殿下去歲在關中,全靠紫龍骨才保住右臂,現在殿下臂上的箭傷雖然好了許多,可一到寒冷天氣,仍需紫龍骨緩解疼痛,沒有紫龍骨,便意味著殿下日日都要受裂骨之痛折磨。
江蘊點頭。
“無妨,只是一點舊傷而已,用熱敷也是一樣的。”
公孫羊是習武之人,自然知道,殿下只是寬慰他而已,區區熱敷,怎能鎮住骨傷之痛。
江蘊如常喝完湯藥,吩咐公孫羊去辦兩件事。
兵戎相見5
風雪雜沓,隋軍選擇在一個風雪最濃最密的夜晚秘密過河。
許多提前設定的障礙因此失效,等次日雲懷接到警報,三十萬隋軍鐵騎已然兵臨烽火臺下。
這裡面當然不全是青狼營鐵騎,還有徵調來的下屬國兵馬,所有下屬國的國主,也全部被召來軍中觀戰,包括江南三國的國主。隋衡另派了心腹和猛將去江南,和北境隋軍打配合,下屬國國主被剝奪了對戰事的指揮權。
因為是遠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