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只有一個解釋,有人想精準的把訊息透到孤耳中,而不是大規模的傳播。因為他明白,大規模的傳播流言,必會引來官府和隋國太子的關注。他懼怕隋國太子,不敢鋌而走險,觸他逆鱗。”
“當然,他也很嫉妒那名已經死去的小妾,嫉妒他能得到隋國太子的無上寵愛,嫉妒他即使死了,也被隋國太子念念不忘,放在心上,那是他夢寐以求,即使依仗著高貴的身份和地位,也苦苦追尋而不得的東西。”
顏齊臉色漸漸發白。
他笑了聲,雙目直勾勾盯著攆駕,道∶“即便殿下高高在上對我說出這麼一番話又如何?”
“殿下的心裡,難道就絲毫不嫉妒麼?”
“殿下表面上裝作不在意,其實私底下已經打聽過不少關於楚言的事了吧?若不然,怎會為了討好他,去模仿那楚言的穿衣風格?”
“一樁毫無感情的政治婚姻,殿下覺得,能維繫到幾時?殿下難道願意一輩子,和一個心裡藏著別人的人同床共枕麼?”
攆駕內寂然無聲。
顏齊從地上撿起那副畫,那副無數次刺痛他雙目,此刻仍然令他感到扎眼的畫。他幾乎是帶著報復的快感,指著畫上的青色花朵道∶“殿下可知,這畫上人手中所捧之花,為何物?”
“是吉桑花!”
他聲音陡然拔高,眸底溢滿憤怒∶“象徵吉祥與富貴的吉祥之花,這樣高貴的,只有王后和太子妃才有資格擁有的花,他竟然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送給了那樣一個身份低賤之人。而我,一心一意向著他,為他好,他都視而不見,在他眼裡,我還比不上一個出身鄉野的低賤之人。”
說完,顏齊閉目,輕輕吐出一口氣,恢復些許屬於世家子弟的矜傲之色。他攥緊手中畫,道∶“殿下應當感謝我。”
“此事,除了我,恐怕也無人敢說與殿下聽了。
“而且,我也斗膽奉勸殿下,莫要再穿那一身青衫。殿下身份尊貴,何必去為了一個低賤之人如此委屈自己呢。”
微風拂過,金色簾幕被吹得飄揚,攆駕中沉默良久,那簾後之人,慢慢站了起來,道∶“你說得沒錯。”
“孤的確應當感謝你。”
江蘊穿過簾幕,緩緩步出,道∶“若非你,孤都不知道,他心中對孤,有那樣一番深情,更不會知道,他曾經為孤做的種種。”
“對麼,顏齊公子。”
江蘊目光靜靜凝視著顏齊。
顏齊一下僵住,瞳孔猛一縮,猝然睜大眼,難以置信的望著那自金色攆駕中步出的青色身影,露出猶若雷劈的神色。他心口如遭重擊,後退一步,見鬼一般, 悚然望著那張臉。
“……”
顏齊面孔僵了許久,搖頭∶“不可能,這不可能,你、你怎會——你到底是誰?”
公孫羊在一邊喝道∶“放肆,你敢對殿下無禮!”
顏齊根本已經聽不到其他聲音,依舊震驚地,悚然地,不敢相信地望著江蘊,他甚至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怎麼可能,這個人,怎可能還活著,怎麼可能是江國的太子。
“不。”
“一定是哪裡搞錯了。你—”
江蘊道∶ “如你所想,孤便是孤。”
“孤要感謝,顏齊公子,送孤的新婚禮。”
江蘊俯身,將自顏齊手中掉落的畫撿了起來,拂掉紙上塵土。
“顏公子,你的一生,都活在自我感動中。”
“時至今日,你仍然並未意識到自己有任何錯處,你仍然覺得,是他辜負了你,對不起你的一片痴心。”
“你可知,顏氏為何會敗落。因為包括你在內,顏氏上下,只有世家大族的傲慢、偏狹與貪婪,卻從未真正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