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心問:“什麼坤奴?”
“一個十分漂亮的小坤奴,簡直就是稀世珍品……本來都輪到我了,他仗著權勢,把人搶走。”
隋衡手掌捏著酒盞,問:“搶走後如何?”
“那可是個性子烈的,比烈馬還烈,聽說為了不入王上寢殿侍奉,竟然吞服毒藥,把胃都燒壞了,王上大怒之下,才把人丟到下面人手裡,輪番調教,還嚴令,只許馴服,不許碰人……田猛那廝,出了名的暴虐成性,動輒便喜歡把人吊在旗杆子上,一吊就是好幾天,手腕脫臼都是輕的……”
隋衡手中酒盞咔嚓碎裂,眼神陰沉得似要滴水。
那些酒盞碎片將他手指割破,他渾然未覺。
隋衡沒理會一臉迷茫的田野,起身走出了大帳。
風雪撲面,一時間,深埋在心底多時,幾乎已經蒙上厚塵的往事悉數翻滾出來。
他想起來他說得那句“從小到大,殿下是對我最好的人。”
也想起了他說得“殿下覺得我不乾淨,很正常,天底下,應當也無人會相信我能幹乾淨淨從裡面走出來。”
他想起了他讓他淋著雨,在泥濘的山道里獨自行走,他想起,他將他趕到西院那間冷屋子裡住。
甚至又想起了那個清晨,帶著晨露,靜靜躺在枕邊的那枝梅花。
他刻意讓自己忘記了很多事,這一刻才突然發現,他一件都沒有忘記,反而清楚地記得關於他的每一個細節。
他後悔,在隋都時,沒能更好地照顧他。
明知他吃過很多苦,受過很多罪,還那般對待他。
如今,上窮碧落下黃泉,他可能永遠都找不到他,也永無機會彌補了。
隋衡從懷中取出那根乾枯的花枝,一顆心彷彿被挖出一個巨大的無底洞般,蹲在雪地中,雙肩狠狠顫抖起來。
十方默默站在後面,不敢上前打擾。
第二日一早,徐橋先發現了已經蹲在雪地裡,快變成雪人的隋衡。
徐橋看十方一眼,十方搖了搖頭。
徐橋擔心隋衡出事,上前,輕輕拍了下隋衡肩膀。
“殿下?”
徐橋試探著喚了聲。
隋衡轉頭,看他一眼,而後道:“扶孤起來。”
“殿下這是?”
“腿麻了。”
隋衡面無表情道。
徐橋:“……”
徐橋忙和十方一道扶著他起來,關心問:“殿下怎麼待在這裡?”
隋衡沒答,拍乾淨身上的雪,眉間已重新恢復冷靜銳利色。
邊往帳中走,邊問十方:“姓田的呢?”
“昨夜他喝得醉醺醺的,屬下直接讓人將他送回去了。”
徐橋聽說了隋衡在帳中宴請田野的事,問:“殿下可是發現什麼了?”
隋衡沒答,只冷冷一勾唇角。
“孤在想,齊王此番既有此好意,孤不應推辭,而應當領受才是。”
徐橋一愣。
因隋衡眼底,瀰漫起的分明是寒沉沉的殺意。上回他在隋衡眼中看到這種眼神,還是那日齊使來都宴會上,隋衡當眾射殺田猛時。
隋衡傍晚再次升帳議事,破天荒的叫了田野田嬰二人,隋衡故作惆悵的嘆口氣:“眼下暮雲關久攻不下,皆因孤佈置不當,思來想去,只有二位將軍能解孤燃眉之急了。”
田野田嬰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
隋衡道:“今夜乃暮雲關十年難得一見的暴雪,孤想請二位將軍率領麾下精銳,趁夜偷襲,與孤裡應外合,攻破烽火臺。”
“若此戰能成,孤定去信齊王,給二位將軍隆重封賞。孤軍中職位,也任由二位將軍挑選。”
隋衡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