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微顫,他伏身,左耳貼地,耳翼微動,遠處傳來如餓狼般低吼,蓄勢待發。
前方銀龍般的冰川轟然碎裂,堅冰隨著積雪滾落。
他將她護在身下,運氣立起屏障,雪球砸下瞬間炸開,又如雪層層覆蓋在屏障。
黑暗中,他摟著她,那一刻他閉上眼,只想和她一同告別世事浮華。
待暴風雪不再,屏障散發的餘溫將雪消融殆盡,一束光穿透,散落在她朱唇,好似為她增添一絲生氣。
他順著光束看去,破碎的冰川後金光閃耀。
他鳳眸中火焰重燃,將她重新背在背上,在雪中留下一排深深的腳印。
冰川後方仙氣飄搖,地面如水如鏡又如空,踏上輕泛漣漪,傳來空靈之音。
一長須老者閉目垂釣,以臂為竿,以須為線。
「你是傳說中的智者?」
老者捋一捋鬍鬚道:「智與不智見仁見智……」
「柒墨凡懇請智者搭救娘子!」他將她從背上卸下,平放在鏡面上。
老朽無法起死回生,不過……」
「智者請說,在下願用性命交換。」
老者掐指一算道:「水鏡棺可保她身軀不滅,待你尋到起死回生之法。」
她的軀體緩緩沉入水鏡之中,他握著她冰冷的手,直到指尖沒入水中。
他看著靜靜躺在水鏡中的她,表情變得如睡著般安詳,不遠處智者身下倒影中身後仙光閃爍。
番外篇重逢
三百年後
墨藍大幕遮天蔽月,沉甸甸的烏雲中白色雪粒散落在空中。
似頑皮的孩童掙脫了束縛,不消一刻便融入世間萬物,再無自己的模樣。
於是它們團結一氣,長成四葉草般的雪片,覆蓋著凡塵俗世。
她伸出雙手接住輕盈的它們,卻又看著消融後的水珠心頭浮起一絲感傷。
她將雙手埋進積雪中,待手掌酥麻,微微刺痛,再次攤開。
「雪娃娃」歡快的飄搖落於掌心,她滿意的看著那一堆晶瑩剔透,輕輕將它們吹散在半空。
她小心翼翼踏上結冰的人工湖面,星月嶄露頭角,湖面熠熠生輝。
她呵出一口熱氣,白色煙霧中,她彷彿回到那日……
一顆顆黃青色貼著冰底晃動,仿若星辰墜落,照亮晶瑩冰面。
二人身居其中,他將她擁入懷中,凝望她的眼眸,掏出一枚黃耀石戒指道:「你願意做我的妻子嗎?」
她呼吸急迫,頓感炫目,他隨即抽出身後梅花道:「現在你要的都齊了。」
她鼻翼一酸,眼中濕潤,她說的一字一句他都銘記於心。
她雙頰緋紅,梨渦浮現,伸出無名指,他不待片刻便將它套牢,舉她過肩,二唇相接。
月光下一雙剪影合二為一……
此時此刻
他隱匿在一抹影中,鳳眸怔怔凝視那似曾相識的身影。
片片白雪染在他的墨發,睫羽,肩頭,雪娃放心的落於他的掌心。
他看著堆積如丘的白,眉宇微收,眼神中透出一絲哀傷。
她轉過身,他抬起眸,天地萬物剎時間凝固。
靈動杏眸中星輝盈盈,清冷鳳眸中千絲萬縷溫情匯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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