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元郝的骨簫聲,海一般浩瀚,長空一般的蒼茫,還有著源自於骨簫本身的那股死亡之前的絕望和哀傷。
突然,一聲縹緲似夢的琴聲淡淡襲來,如一滴水,突兀地侵入了平靜如鏡的水面,水面立刻撕裂開來,一圈圈水波盪漾開去,擊起一片唯美的波瀾。
又仿若冰寒大地驀然回春,將那股哀傷和絕望擊潰的體無完膚。
大地瞬間變得開闊起來,蒼涼和悲切中纏繞著一絲期許,訴說著時空的滄桑,聲音低沉幽遠,似長空般包容、寬闊、渺無邊際。
極音琴一出,誰與爭鋒!
琴與簫糾糾纏纏。時而分時而合。
天,蒼蒼。野,茫茫。
歲月和時空隔開了濃濃的思念,被琴音撕裂、揮灑開來,飄蕩在駱灣山上,飄蕩在蒼茫的長空。飄進了每個人的心底最柔軟的那一處。
藍鳳鳳眸緊閉,素唇緊抿,兩行清淚沿著絕美的兩腮滑落而下。
我家尊上,歷經劫難,化作了千百年的相思,世間哪裡有人會懂!
骨簫時而高亢,時而低吟。
極音婉轉如輕紗,清傲又獨立。
一沉穩一傲然,一內斂一飄溢。
一時間天地間彷彿沒有了任何聲音。只餘簫追琴,琴逐簫。
臨天下而四海誠服,站雲端而普照蒼生。
駱灣山上空,一絲淡淡的陣法之霧將簫琴之音籠罩在其中。
除去劉傀,所有人都沉浸在如仙似夢的意境中。他們不知道的是,極音琴琴音所到之處,綠葉更加蒼翠,物靈更加生機勃勃。人們的精神力得到了極致的昇華。
龍元郝手執骨簫,眼眸深沉地望著藍九霄。藍九霄手撫琴絃,目光幽遠,那神情,彷彿置身雲霄,不似凡人。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龍元郝眼睛緊緊盯著藍九霄。他總覺得那把琴有些古怪,霄霄一碰它,他就覺得霄霄隨時都有可能化雲而去,仙凡兩隔。
好在這一次藍九霄落下琴音,並沒有和上次一般如墮夢境,而是緩緩睜開眼睛,站起身。
兩人相視一笑,一起拿著簫琴走向越野車。很快將琴簫收了起來。
久久地,眾人才漸漸緩過神來,眼睛看向藍九霄。
很奇怪地,沒有一人開口說話,更沒有一人點評一二。卻每個人眼底都盛滿了肅靜和思考。
“好了!我們該回去咯!”藍九霄見眾人的神情漸漸回神,這才開口提醒道。
劉明啟介面說道,“時間不早了,是該回家了。”
眾人一起,將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很快收拾好了,搬上車子。
藍鳳留在後面,見眾人都上了車,隨手輕揮,駱灣山,他們剛剛野炊過的地方,立刻恢復如初,彷彿誰也沒來過。
幾人都上了車,龍元郝開始掛擋,鬆手剎,準備上路。
蘇文玲再也忍不住,問了一句,“那個劉傀,我們不等他嗎?”
剛剛她就沒看見劉傀吃飯,現在又不見他上車,這些人不會是將劉傀忘記了吧?
“沒事,劉傀身手不錯,可以自己回家的。”藍九霄自然不會仔細和她解釋劉傀的事情,只顧左右而言他含糊地說道。
“可是……”劉傀還沒吃飯呢!蘇文玲到底沒有再說什麼,她已經提醒了,說明他們都沒有忘記,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不待見劉傀罷了。
不待見保鏢,卻跟保姆親如姐妹,劉總家的人真的好奇怪。